第三个人像出现。身材魁梧,但穿着儒衫。人像的材质也与之前有所不同。前两者的材质都是金属。而这个铜像是汉白玉石雕刻而成。看着人像的面孔,陈斯年有些茫然。这谁来着?哦对。大虞的圣贤。大虞天下读书人的楷模。陈斯年不免把腰板挺直些。他向来对读书人比较尊重。当然,这得排除那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穷酸腐儒和有才无德的小人他在圣贤的石象下伫立许久。……将军台三层。廖熊胆已经见到了义兄,镇北王义子之首,韦刀。后者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前桌案上放着各种信件、笔墨纸砚。他的面向和那些俊男靓女比起来,差上太多。可和廖熊胆还有周围的侍卫兵家比起来,他就还算不错。尤其是那一对丹凤眼,打量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轻蔑的意味。瞧着廖熊胆落座,韦刀也不曾起身,只是抬起头来,轻笑道:“三弟,好久不见啊。”
廖熊胆干笑两声:“咱俩还是不见的好。”
韦刀放下手中的笔:“以前的事情,还记恨着呢?”
廖熊胆身子有些紧绷,意识到自己气势落了下风,便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故意无所谓地说道:“忘了。”
“是吗?我还没说什么事。”
“你……”这位白云游骑的统帅,只要提到关于韦刀的事情,总感觉不那么勇猛了。韦刀呵呵笑着,摆手道:“不说这些了。”
“你怎么看那位姑爷?”
“我想听实话。”
廖熊胆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而后道:“反正比你好。”
韦刀哑然失笑:“你我共事多少年?”
“跟随义父征战沙场多少年了?”
“过往的种种,难倒都抵不过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
廖熊胆撇嘴:“你现在像一个怨妇。”
韦刀愣了愣,点点头:“或许吧。”
紧接着,他抬起头,眼神明亮些,略带兴奋道:“我给姑爷出了个题目,儒释道三家,你说他会选什么?”
廖熊胆不由得皱眉,暗道一声这煞笔韦刀,一天事真特么多。他懒得思考,摇头道:“姑爷的心机城府……呵呵,我这种粗人可猜不透。”
韦刀朝他伸手,做了一个“请”:“试试。”
“就当是打个赌。”
“儒释道三家,他会选什么?”
“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廖熊胆还是不停地摇头:“这些事情,很重要吗?”
“还是说,你在故意拖延时间?”
韦刀不禁被他逗笑:“三弟,没必要这般,没必要对我成见这么大。”
“我说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说呢?”
廖熊胆不吱声了。而后,韦刀继续道:“知道姑爷是什么样的人,我猜好对症下药,不是吗?”
“他已经把我当成敌人,难倒我还笑脸相迎?”
廖熊胆愕然:“你……你都知道?”
韦刀仍旧是轻笑:“这么多年,幽辽上下、义父、军师,都对我提防有加,难倒我还看不出来?陈斯年这次来做什么,我能不明白?”
廖熊胆皱眉:“可你要是没有二心,为何不去解释清楚?”
韦刀坚定地摇头:“有些事情,越抹越黑。”
“况且,我不在意他人如何评价我,我只管做好我的事情就是。”
“至于我在做什么事……你们应该都知道。”
泥马的,怪不得义父他们会怀疑你,就你天天在这说谜语,谁会理解你?用姑爷的话来评价,你就纯纯一牛马。短暂思考过后,廖熊胆又开始回忆当初姑爷进入幽辽时的场景,还有后来他的所作所为,反问道:“你的题目,只有儒释道三家?”
“为何没有兵家?”
韦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廖熊胆:“你,我,还有他,都已经是兵家,没有必要再去选择。”
廖熊胆恍然大悟:“明白了。”
“那我……我认为姑爷会更倾向于读书人。”
韦刀:“儒家是吗?”
“有点意思。”
“不过我认为,他骨子里是和我一样的人。”
“他会选择真武大帝。”
廖熊胆:“我还是明白点的,道家主张一个无为,姑爷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什么都不管,就是没事他都得挑起事端。”
韦刀摇头否定:“不。”
“我是说,他这个人还是崇尚个人的实力。”
“因为三者之中,真武大帝实力最为强横。”
“那是无数修仙门派都信奉的存在。”
“不仅仅是真武山,一些二三流的宗门,就连一流的天擎宗和正阳宗,祖师爷都和真武大帝有关系。”
“他就是我大虞实力巅峰的象征。”
听韦刀说了一堆,廖熊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没有韦刀那么多门门道道,只会大兵打仗,除此之外也就是喝点小酒,顶多看点话本,他看人也是向来凭借直觉:“我还是认为,姑爷会更喜欢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