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是麻烦,一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惹得那么多人反感,还好问题不是很大,说些好话,给点礼品便压下去了,就是那三个没见过的家伙不好对付。”
在结束了对最后一桌客人的送酒后,干部迈着略带疲惫的步伐走到了那个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卡座边上,慵懒地躺下,嘴里念叨着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啰嗦。反正两臂在体前交叉,低头故作谦卑之态的莱克知道,那干部绝对是没有将他当作是人,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将这种抱怨讲出口,这才肆意的说出。“喂,你过来!”
休息了几分钟后,觉得心态恢复的差不多的干部才又把注意到集中到了紧跟他一路的莱克身上,虽说那间歇不断的躁动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活动,但总归是有异样和不适的。既然有了空闲的时间,那他便要将这个疑惑解决,说不定还能够纠缠许久的折磨消除。莱克皱起了眉头,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心中已做好准备的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不敢靠近的家伙。“再过来一点!”
瞧着驻足在自己面前不愿意更加靠近的莱克,干部的表情明显是有些发怒的,他不免加重了一些声调,用几乎是呵斥的口吻命令道。“是!”
清楚自己不能再刺激那干部的莱克立刻做出回复,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使得自己将那身燕尾礼服上的装饰看得更加清楚。衣袖和领口的地方都是用一看就昂贵的宝石点缀,领带是由蛇皮制成的,在无处不在的元素充能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莱克原本以为的用针线缝制的图案没想到是真实的,一张完整的弥克鹿皮被嵌在上面,这是世界上已知最小的鹿,天生就拥有中阶职业者水平的它们无论是从实力还是相貌上都是极为出众的存在。没想到会被血缘就这么轻易地交付给明显就不是核心成员的干部,该说他们的作风奢华,还是得说他们对成员的颇为在意?“之前倒是没有注意,你这小脸还挺稚嫩的,和其他那些被糟蹋的奴隶肯定好上许多。”
莱克的面容说不上有多好看,但是看惯了那些妖艳贱货以后,这青春味十足的白暂肌肤让干部联想翩翩,心中的躁动从思绪延伸到了身体,不由得让他面色温红。粗短的手指向呆立的少年,莱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喜好男色,而自己这种不算出众的家伙正好命中了他的好球区,凉意从头到脚贯通下去。“砰”一股无法抵挡的轰鸣声在那个干部的脑海中炸裂,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顺着指尖外溢。是?魔神气息!一时间难以理解的他瞪大了双眼,任凭那些已和肉体有了更深层次交融的力量流失。干部的表情痛苦,无法接受这个情况的他自然是想要将手从莱克身上抽走,只是越是反抗,他体内的魔神气息失去的就越快,几个呼吸之间的时间,困扰折磨他许久的东西就去的七七八八。可喜悦并没有出现在脸庞,因为他现在才明了一旦被魔神气息侵蚀后就别想着再脱离,它就如同芽藓一样,选择好了宿主后便是双生双死,不会被任何因素所影响,是最为牢固的共生关系。“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想要大声哀号,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让处在血缘大本营的自己被发现,从这个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危险无比的家伙死掉。声音孱弱,在旁人看来这有气无力的吼叫不过是他对刚瞧上的男宠的戏弄,死死抓住不愿意松手的执着是对于私有物的宣誓,至于他看起来颇为痛苦的表情也被无视,要知道血缘的成员向来是以古怪疯狂著称,谁都不晓得上一秒还和正常人的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哦,我大概知道了。”
如果说莱克完全不清楚肯定是假的,毕竟被死死抓住的手指上可是带有源戒,潺潺的热流涌入体内,曾经在洞穴之中体会过的力量再次出现,完全不需要去猜测,他能够有十足的把握来解释现在的情况。不过,和眼前这个试图恶心自己的家伙又有什么关系呢?莱克感觉到自己充满了力量,那贴合在肌肤上的手掌不过是挂件,轻轻一掰即可挣脱。然后他真的这么做了,只见莱克用另外一只手搭上干部的手背,嗯,干涩粗糙,就仿佛是死亡许多天的尸体一样,缓慢且用力的拉扯,脆弱的骨骼在咔嚓作响,钳制住他的束缚被如此容易的解决了。当然,这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得寸进尺的调情,不少认不清定位的奴隶喜欢这样,以为自己被看中就代表以后能荣华富贵,脱离了随时都可能死亡的悲惨下场。怎么可能。“呼,还好我有点不同凡响的宝贝,不然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将干部僵硬的手臂放回胸前,莱克把嘴巴凑到了他的耳边,十分快意地向他宣布着这场信息完全不对等的胜利宣言。“啊哈哈,你小子还是真得了便宜不知道卖乖啊。”
高亢的男人声音忽然在少年身后响起,语气是那么轻佻,好像这种话从奴隶口中讲出来很合理。来者何人?是敌是友?为什么这语调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自己对他的印象其实很深一样。莱克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他不敢随意回头,害怕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不回头是对的,继续保持这个动作,就装作是我们三个在交流一样。”
是鲁判九世!对于任务目标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情,莱克差一点没有站稳,好在身旁的大盗用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搂住了他的腰,既消除了他人的好奇,又避免了他的失态。“啊?”
陌生的触感冷不丁地进入大脑,让完全没有准备的少年差一点叫出了声,还好谨记鲁判要求的他克制住了,将牙齿死死贴合,使得急速上升的音调被拦腰斩断,成了具有情调的低吟。“喂喂喂,我只是让你小子配合一下,没让你创新啊。”
鲁判被这声具有阴柔美感的喘息惊到了,速度极快的发言似乎是发言者在压抑心中澎湃的情绪,就不知道它是兴奋还是慌张。“不,不好意思啊,谁叫鲁判先生你突然摸我,这不没准备好嘛。”
莱克两耳通红,绵软的辩驳让空气中的气氛都不太对劲起来,也不知道是转化完毕的魔神气息还是出自本心,他的声音绵软无力,像是刚刚释放过精力的壮小伙。“算我求你了,莱克别说话了,老老实实地配合我就行了,我带你去我那边。”
越发危险的莱克使得鲁判都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又不敢做出一些不符合现状的举动,于是只能以安抚为主要手段。在等了一秒钟后,得到少年默许的他退了一步,颔首低眉,向那个早已无生气,尸体僵硬到难以改变姿势的干部致谢。“我们走。”
鲁判用来伪装的音色高亢无比,让周围对此并不关心的人都不由得瞧了过来,他是在宣誓,这眼前的奴隶现如今已是他的人了,任何试图打他主意的人都要考量考量,问问自己真的有实力去挑战一位佩戴纯白面具的人吗?“嗯。”
莱克不自觉地将腰间那依旧没有松开的手臂掰开,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状态就很像是那种男宠,就算别人不认识自己这个人,可周围站着的奴隶也在看着自己呢,到时候等他们逃出去了,谁知道会不会流传出有个叫莱克的家伙喜欢男的这种传闻。没掰动,戏法师学徒的力道如何能够同一位中阶武士相抗衡,鲁判的阻止让莱克的挣扎成为了无用功,伴随着强而有力的拖拽,让少年的反抗沉寂,默默地接受了当前的情况。他低着头,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少看到一些东西。没过多久,二人便抵达了终点,刚刚干部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所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这个时候莱克才想起了为何那个身形高大的消瘦男子一直在看他,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做过伪装。“你还真是将这个小子带回来了?”
那个头戴圆檐帽的男人开口了,莱克这才将其和在东城区的那个同样是臭脾气的家伙对照起来,说实话,在他听到那对许多事情都表示不满的口吻后就又将二者联想到一起,只是不敢肯定。“不然呢?”
鲁判将莱克摁到沙发上,使其贴着那个被十一一路带过来的侍女,压低了声音,确保他们之间的谈话声音不会传到其他的地方去。“在下也认为这种行为是正确的,毕竟是那位阁下的弟子,还是能够照看一下就照看一下。”
莱克侧过头,就听到那个长发及肩的飘逸男子替他开口说了话。“不对,鲁判你不是说这小子是和那个什么精灵巫师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她也在吧?”
作为今天行动的主要战斗力,次元不想同十一对着干,惹恼了他,说不定之后的敌人都要靠自己解决,非生命危险的攻击他恐怕都会无视,所以他只能转移话题。“恐怕是的,那位也认识布提,自然不会放任莱克乱跑。喂,小子,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鲁判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于是他赶忙望向莱克,希望这两个人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行动。“呃,可以说吗?”
莱克迟疑了,他倒不是不认可鲁判的同伴,而是担心身边的侍女,虽然搞不清她能够坐在此处还没有遭受非议的原因,但将他与玛丽女士所想到的计划讲出还做不到。“说,莉莉姑且算是自己人。”
在想明白少年担忧的事情后,他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用肢体动作告诉了莱克不必在意,放心地讲出来即可。“我们联合了这间拍卖厅的一部分侍者,准备在交易会最热烈的时候引发混乱,然后由玛丽女士主导,在持有道具和速生种子的其他人协助下挨个清除血缘的干部,使得我们能够在之后控制住通往外界的传送门,让所有被血缘绑架到此的无辜受害者能够逃离,回到本应该处在的生活之中。”
假如说这番言论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为了回答鲁判先生的问题,那之后的话语就是为了他身边双眼逐渐发亮的侍女,说服本就有自己计划的人还不如去说服中立者,说不定反击就会因为她的加入而增加更多的可能性。“啊?你们弄得怎么比我们要搞的还大啊?”
鲁判的声音很是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光是只有两个人的他们居然能够找到那么多的助力,并试图掀起一场来自最底层者的反抗,成功率高不高不说,单论这胆量就值得他多看几眼。“你们要做什么?不会还是要去偷光血缘的宝库吧?”
莱克听出了这话语中的意思,没见识过鲁判手段的他只能够用传闻中的那些边边角角来推断,不清楚大盗真实水平就不能做出最合理的评判,因此少年知道自己的猜想大多也是不靠谱的。“那不然呢?不过,你们那么做的话,我连宝库都不一定可以见到,那绝对不行,在行动之前,起码得让我顺走那个钥匙吧?”
鲁判对莱克的不信任的质疑表达了不满,他理解这两个心怀仇恨的人在面对血缘时的冲动,可他又何尝不是?那是经过了几百上千年的积累,怎么可能是那种路边小组织能比拟。“鲁判先生,你之前和我说过,那钥匙被血缘首领极为看重,不仅随身携带,还会经常派人检出其的真伪性。那你如何做到在我们引起混乱之前让他将钥匙拿出并且给你留出足够的时间?还是说,你打算让玛丽女士最后再向那个人出手,让他有机会和时间找到应对我们的方法吗?”
说到这里,莱克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因为这次行动不仅关系到他与玛丽女士,还有不少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同样重要,一旦失误,他们几个人或许还能够轻松逃脱,但剩下的人就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