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睡醒啊？”

布提看了一眼驾驶位边上的莱克，他正在吃着三明治，满脸的疲惫和困倦。今天莱克起床起的很晚，当布提已经从楼下吃完早饭，并且将莱克的那一份都打包拿上来之后，他仍然还在床上躺着。没有办法为了节约时间，布提就没有让莱克再在屋子里面吃完，而是直接让他在车上把早饭吃完，以求不要浪费时间，能够早些赶到冒险家协会。当然莱克对于布提这番急迫的想法表示出了很难以理解，毕竟莱克这一代人是不会理解到布提记忆中那个人山人海的冒险家协会。如果早上去的太晚那么那些优质的委托就会被人接走，只剩下了一些给人跑腿狩猎的小任务的苦恼，但是布提就是从这个时代过来的。就算时代改变，冒险家协会变得不再往日，也同样没有改变布提脑海中那个好任务需要提早去的观念。“昨天晚上我都没怎么睡着过，在床上躺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睡过去，还没有睡多久，老爹你就过来叫我了。”

莱克嘴里咀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的抱怨着他昨晚上的悲惨遭遇。“睡不着？你在想什么呢？”

布提将车速缓慢地降了下来，等待着眼前拄着拐杖的老人一步一步地走过道路。“没想什么，就是睡不着。”

莱克当然不会将他因为失眠而偷偷点蜡烛看了一个晚上的小说这件事说出来，于是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就只有这些了。“我看你呀，准不定在想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嘴巴上说什么没有，心里怎么想得就不知道了。”

布提看着车前的老人已经离开了远行者号的行驶范围，就马上发动了车子加速驶过了这条行人众多的道路。“我看就应该出个什么有关于道路安全的律法，好好地管一管这些已经影响到开动力车的行人。”

本着不探寻少年隐私的想法，他开始转而抱怨起猛然穿过车前的鲁莽路人。“不是，老爹，现在能够开得起动力车的，不是有钱人就是有权人，还要为他们专门颁布一个律法？”

莱克还没有听布提将他的想法完全讲述出来，就立刻反驳了他的观点，在他看来，本来就算是强势群体的动力车驾驶者如果再来一些为了他们而设置的律法那岂不是那些走路的人都没有了行走的权利？“谁说律法颁布出来就是为了那些强势者？为什么就不可以是为了那些弱势群体。”

布提听了之后有些好笑，反问着莱克他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每个律法写得公平公正，可是真的到那个时候，哪一份律法能够做到如此？”

莱克对此不屑一顾，就算他不经常出门，不代表他的消息不灵通，老爸多卡的那些好友，做什么职业的都有，所以每次他们来家里做客都会聊一些社会百态，听多了，莱克就自然是懂了些。“你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观点？”

布提对此皱起了眉头，莱克这种愤世嫉俗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老爹，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学来的，你就回答我，我说的是不是对的，从你这么多年行走大陆的经历来说。”

莱克将吃完的包装物捏了捏，揉成一个小团，放在面前的箱子上面，一脸认真地说道。布提沉默了，他承认莱克说的是有基础的，且在法布提大陆上还不算少见，很多地方的律法就像是一个笑话，专门服务于奢华权贵，可是这个并不是律法出现的本来原因，它的本身就是为了公平，维持社会的平衡的。“是吧，老爹。你其实也是认可我说的话吧？”

莱克看着布提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驾驶着远行者号，他便洋洋得意了起来，觉得自己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一样，将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说的哑口无言。“你知道以前吗？在林多布提统一之前的那个年代，在那个时候，烧杀抢掠遍地可见，就算是被通缉了也不用害怕，只需要更换一个名字，离开一个地方，就可以获得一个崭新的生活。”

布提想了一下，觉得不能够让莱克对于国家的律法如此不尊重，不然到时候他如果真的掌握了力量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依靠自己的个人喜好而决定一个人生死，将其当作是一个物品，不经过审判和辨别就随意宰杀。“这和我们刚才讨论的律法有什么关系呢？”

莱克摸不透布提说出这个是出于什么目的，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布提的想法。“林多布提统一之后，国家的执法总局将那些跨区域的，跨年代的积年老案全部翻了出来，把这些杀人犯，抢劫犯，按照修改过的林多布提刑法全部判了个遍。”

布提没有回答莱克的问题，只是将自己要讲述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等待着莱克发表属于他的见解。“在我看来这和法律的公平还是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个无非就是国家统一之后的杀鸡儆猴，做给那些不安分子看的。”

莱克的想法很坚定，并没有因为布提的故事而有所改变，仍旧是固执地说着他的观点。“哎，但是它总归是，想着往那上面去的。”

布提长叹了一口气，将远行者号驶进了冒险家协会的后门，往上次看到的停车场前进着。“那我只能说希望如此吧。”

莱克先是承认了一下布提的说法，然后又继续说道，“反正我看到的，听到的不是这个的，就比如我们在卡里城看的玛莎和阿雅，他们不就是被人欺辱，丢弃了赖以为生的家，那么公平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和你说不通，很多东西还是得让你自己去面对了，你才会明白，我说的是个什么样子。”

布提不知道要和莱克怎么说，才能够让他明白自己说的才是正确的，法律必须要有，并且它还要作为一个人人都要遵守的东西存在，这样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才会变得更加美好。莱克看到布提不愿意再继续和自己说下去了，并且直接下了车，站在车边等待着自己下去，摊了摊肩膀，面带笑容地跟随着布提一同下了车子。当然他没有再继续刺激布提的神经，就只是安静地看着布提将远行者号的防护开启。“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

莱克这应该算是第二次来到冒险家协会，还不太明白如何查任务，如何接任务。“任务大厅，应该就是我们上次去的地方的一楼吧？”

布提在莱克没有继续给他找事情之后，便也不再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题不放，直接接过莱克的话语，继续说了下去。“那我们赶紧去吧，老爹你一大早不就一直和我说要早些过去，去晚了就没有好任务了。”

莱克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和布提的话语杠上了，刚和他讨论完律法的公平性，然后现在又想就冒险家协会的人流量和布提讨论一番。“嗯，走吧。”

布提白了莱克一眼，他倒是不知道莱克这小子亢奋的时候这么欠打。两个人走的很快，只走了两三分钟就走到了大厅，如同莱克之前给布提灌输的想法一样，任务大厅之中并没有什么人，就只有每日按时上班按时下班的工作人员，正在坐在柜台面前，隔着木板百般无聊地聊着天。“老爹你看嘛！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年头谁还来冒险家协会找工作，进工厂，去商铺哪一个不比这个安全？”

莱克一进入大厅就如同兴奋的小狗一般，叫唤个不停，吵得布提直皱眉头。“安静一些，没看到这里这么空旷吗？你一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你来了。”

布提也不好指责莱克，早上那么着急叫莱克起床的人是他，说任务大厅人会很多的人也是他。到头来如果还要因为莱克的话语而恼羞成怒，他这个长辈师傅的，不免就太过于豪横了，这和他平时的作风不搭，也和他自己的性格不符，他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确实如同布提所说的一样，所有工作人员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刚刚推门进入大厅的布提和莱克身上。只不过态度很热情，每个人都是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人，和布提印象中的那些个脾气冷淡，对人爱答不理的工作人员完全不同，大概也是市场的身份调换了，供给出现了翻转了。任务大厅的环境还是保持着老久的风格，木制的告示板上张贴满了任务，不过大多都是那些十分普通常见的跑腿任务，只有两三个等级稍微高一些的任务值得布提去揭下来。“风蛇之灾，狂狼恐惧，梦中奇缘。这些都是个什么标题啊？”

莱克接过布提手中的告示，用惊奇地语气念出了上面所写着的名字，“看到这些标题，我就只想到了以前那些极其复古的冒险小说，就喜欢搞这一套，吸引读者想要继续读下去的欲望。”

“嘿，这个可是老传统了，这不写的威武霸气一些，哪有什么愣头青去接，以前那些名字不起眼的才是大任务，像是这些吓人有趣的都是一些不算危险，但又有一定挑战性的任务才会取个这种名字。”

布提听到这些标题，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语气怀念地向莱克解释道，眼神穿过门口的半透明玻璃不知道又飘荡去了何方，又或许只是看着门口那块写着冒险者协会的木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