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个月前,田杏儿为了替妹妹田柳儿报仇,将自己卖身与楼外楼,化名百合。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钓上郭松,又徐徐图谋了半个月,才找到合适的机会将郭松绑架。而她,在决定为柳儿报仇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此刻苏沫儿却说,她再有一两日便可以出狱了?怎么可能?“是王爷说的,快则一两日,慢则三五日,你必定可以离开这里。”
苏沫儿没有再多做解释,从巫月怀中将孩子抱起交给百合,“他,就由你照顾了。至于吃食和衣物,我会差人给你送来。”
“苏沫儿,究竟怎么回事?”
一出女牢的大门,巫月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拽住苏沫儿,“王爷一直都没有审过百合,他怎么知道她与怀远将军有关?”
苏沫儿抬手从斜挎包中摸出一颗花生丢入口中,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注意,这才将巫月扯到一个角落道,“告诉你也无妨。十日前,王爷就已经找到怀远将军了。”
“十日前?”
巫月惊诧的合不拢嘴,那个时候不正是她对着鸢尾花大眼瞪小眼的时间吗?难怪那两日她几次三番求见夜锦衣都没有见到。“那王爷怎么没有救他?”
“像那种败类,死了才好。”
苏沫儿翻了个白眼,“只可惜皇命难违,王爷也没有法子,只好让他多受几天折磨了。”
“哦,哦。”
巫月小鸡啄米的点着头,心中仿若有一万头羊驼风风火火的冲过,“所以,所以这些天王爷的种种举动,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恩。”
苏沫儿略略沉吟,“也不对,王爷只是换了条路子在查。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了被绑的怀远将军。王爷派人暗中监视,后来就发现了百合姑娘。再之后跟踪百合姑娘,看到了她给柳儿上坟,又回了楼外楼。所有的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
“总之,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苏沫儿按夜锦衣的授意总结归纳道。巫月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难怪夜锦衣将百合抓进来后也不提审,原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不对,那百合姑娘口中的他又是谁?”
“他?自然是柳儿的相公,宝儿的父亲喽。这个人,你是见过的。”
苏沫儿转头冲狱神庙的方向努了努嘴。“宋守文?”
巫月瞬间想起那个急的满脸通红、举手要起誓的男子。“对,他与柳儿成亲一年后,柳儿有了身孕。可宋守文的母亲病重,也需银子治病,所以柳儿便决定先不要孩子,待宋守文母亲的病情好转之后再要孩子。不想,去朱雀大街拿药的路上昏倒,被雨薇郡主救下。”
“我明白了。”
听苏沫儿说到这里,整件事在巫月脑中清晰起来,“那时,郭雨薇正一直苦于没有自己的孩子,可像她那样的人,又不肯让别的女人为刘严正生孩子,所以便给了柳儿一笔银子,让柳儿与她一起欺瞒刘严正,将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生下来之后,郭雨薇怕事情败露所以想除掉柳儿。或许就是这个时候被刘严正发现,所以他才故意说要将柳儿卖入青楼,其实是想要给她一条活路,而郭雨薇却将柳儿送给了郭松,致使后来柳儿被郭松害死。”
“对。”
苏沫儿接口道,“昨日我们不是去了城西石头巷吗?宋守文就替我来巡查女牢,结果就在牢中见到了百合。而这一年多,宋守文一直以为是柳儿抛弃了他。”
巫月颔首,难怪昨日夜锦衣一听到宋守文离开的消息,当下便让石磊赶去了宋守文家,让他看住宋守文。他是怕宋守文有什么疯狂的举动吧?“王爷是想要保下百合和宋守文?”
巫月眸子瞬间一亮,望向苏沫儿,“可能吗?”
郭松一旦被救出,怎么可能放过害他的人?更何况太尉府的势力也在那摆着,这件事岂会不了了之?“说来,这事情就更巧了。”
苏沫儿笑盈盈道,“昨晚恰巧有一批人死在了落霞坡。所以,正好可以做替罪羊。更何况,怀远将军并不知道绑架他的人是百合。”
我去!难怪鬼面人刚才来找她,让她去杀郭松,果然是他派出去的杀手全军覆没了。“那郭松……”“王爷没说,我也不大清楚。”
苏沫儿暗暗松了口气,细细想了想,夜锦衣让她透漏给巫月的消息可有什么遗漏。“哦,对了,王爷说让你打扫完狱神庙就去左厅。”
“好!”
巫月沿着青砖铺成的小路往左厅而去,每一步都仿若是踩在云端,如此的不真实。她费尽心思的帮夜锦衣查郭松失踪,而夜锦衣,竟然十天前就已经找到了郭松。难怪眼看这七日之期一点点迫近,夜锦衣一点都不着急。这家伙,简直黑心透了!鬼面人竟然还想要让她杀郭松嫁祸夜锦衣,怎么可能成功?更何况,夜锦衣对她有数次救命之恩,她怎么着也能恩将仇报、忘恩负义。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成功杀了郭松、嫁祸了夜锦衣,鬼面人会善罢甘休吗?肯定不会。到时候,鬼面人必定将她杀了灭口。既如此,她为什么还要为鬼面人卖命?傻了吗?“月儿,过来!”
夜锦衣清浅温柔的声音将巫月凌乱的思绪统统斩断。也让她下定决心,既然鬼面人不让她活,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她抬眸望向厅中,一身紫藤色云纹锦袍的夜锦衣坐在正中,左侧上首坐着一位身着赤金色双龙戏珠纹锦袍的男子,轮廓分明、面容冷峻、眸光傲然。此人,应该就是袁宝口中的大皇子夜玄铭吧?他下首坐着脸色铁青、双眸喷火的郭权,对面坐着一身霜色锦袍,把玩着茶盅的夏轻歌。“见过大皇子、夏统领、郭将军!”
巫月缓缓冲几人福了一福,笑盈盈的走向夜锦衣,俯身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纤腰一转,俏生生立在了他身侧。但这“吧唧”的脆响,却让左厅的空气瞬间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