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死得相当凄惨。”
信息过于突然,白筠月措不及防。“时老师是你爸!”
“总不能是我妈吧。”
时舒尘用轻松的调侃掩饰内心的沉重。严格说来是爸也是妈。白筠月左遮右挡,就是阻止不了那双爪子。外面僧人来来往往的,她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好妥协,她一不动时舒尘就得寸进尺。但还是顾忌的,没敢太过分。白筠月顷刻间困意全无,“听你这口气时老师是非正常死亡。”
她仔细瞧着时舒尘眉眼。怪不得有种当初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时舒尘身上有时老师的影子。“嗯,是被害死的。”
时舒尘说起来的时候口气俨然不轻松,“你该改口叫他爸。”
白筠月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白父是自杀的,债务庞大,一家子的开支又压在他一个人身上,银行的人天天上门找。无奈之下,白父从高楼一跃而下。她想恨都恨不了。白筠月忍不住靠近男人,“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还不确定。”
时舒尘压低了嗓音,口吻中充满无奈。时文博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带着遗憾离世大概是一桩很惨的痛。不确定,那就是有怀疑对象了!白筠月拍了拍她,“能跟我说么?”
“能。”
时舒尘挑眉,下一秒,忽然反口,“但还不是时候。”
“老婆,我怕你卷进来会受伤,我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你不能再出事,明白么?”
时舒尘的眼神过于深情专注,以至于白筠月稀里糊涂地就被绕了进去。白筠月觉得是有点强人所难,换做她,也许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她就叮嘱一句,“你自己当心点。”
虽然有时候她更希望两个人能坦诚相对,患难与共。“嗯,我心里有数。”
时舒尘愁眉不展。白筠月用力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俩人一上一下,气氛异常暧昧。时舒尘偏过脑袋,对白筠月或多或少有些内疚。曾经,差点,他误会她是仇人。在白筠月眉心处落下一吻,他继续说,“现在我不是孑然一身,有了家庭就要担起责任。”
白筠月躺在他怀里,“抽个时间你带我去给爸上炷香吧。”
宜市的习俗,清明节一般不扫墓,都是中秋才扫的。中秋意味着团圆。所以即便那会白筠月已经过门,却没有机会祭拜。时舒尘不说,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崇拜的老师就是自己的公公。“下次吧。”
时舒尘一根一根揉捏她的纤细手指,视线对着天花板,有些无力,“今天是他的生日,奶奶来这里也是想祭拜一下。”
“在这里祭拜?”
白筠月是不太理解的。人在哪死就在哪祭拜,有这个习俗么?“那我也去。”
“你别去,脚都脱皮了,去了反而让奶奶担心。”
可白筠月总觉得来都来了,不去不太好。老太太也是,怎么不跟她说一下呢。时舒尘说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不是忌日。想起程家近来屡次搞小动作,时舒尘叮嘱她,“你不要跟我妈走得太近,程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筠月咂舌,听出话里关键,“你妈是程家人?”
“她后来嫁给了程天祥。”
时舒尘没多做解释,白筠月却有点消化不了其中的信息。“你的意思是你爸的死跟你妈有关,这不能吧,好歹同床共枕过,你爸也没亏待过你妈,她怎么可能……”白筠月本能觉得不现实,这太离谱了。时舒尘一开始也是这想法,究竟是多恨,才能对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另一半下狠手。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有王淑跟程家的影子,不得不让他多想。“没什么不可能的。”
再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时舒尘异常平静,“她连尚在襁褓的儿子都能抛弃,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白筠月,“……”这话也没错。王淑,够狠。突然觉得时舒尘真的很可怜。白筠月忽然想起在王老太太家看到的池嘉陌照片,她很想知道童年的时舒尘是什么样子。“你手机里还有童年照么,给我看看。”
一定是心疼的模样。时舒尘染起一丝兴趣,“看了供你打趣?”
白筠月嘟囔,“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把我想得那么坏。”
时舒尘想了一下,提条件了,“给你看可以,有什么好处?”
“夫妻之间谈好处太见外了。”
白筠月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抽走他的手机。密码什么的她都知道。时舒尘没阻止。那就是默认同意了。白筠月简直不要太速度,就怕他忽然变卦。时舒尘的相册照片少得可怜。然后她一眼看见熟悉的那张。“啊!原来长这样的是你啊。”
不是池嘉陌。时舒尘,“……”有点贬义意味。“你见过了?”
“嗯,在外婆家发现的,我还以为那是池嘉陌。”
当初她问的是这是不是老太太的外孙。老太太说是。接着池嘉陌就回来了,她本能带入。男人斤斤计较,“他有我那么帅?”
白筠月哼笑,自恋。不过童年的时舒尘是真的很好看,不像她,那个时候还不懂得保养,就算穿着名牌,却依然觉得土里土气的。而且,小时候的她还有点胖。白筠月放大了照片,看得入神。时舒尘贴过来,“礼尚往来,时太太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不要!丑拒!”
白筠月的童年啊,是真的吃好穿好,也不太在意自己的脂肪量。然后就很胖,被邻居嘲笑,取绰号小胖妞。时舒尘也学她,趁她不备夺走手机。白筠月有恃无恐,“看吧,里面没我的童年照。”
一张都没有,那么胖的自己她一点也不想回忆。所以她的童年照是真的一张都没有。就连过期的身份证都毁了。时舒尘失落地还回手机,说起正事,“总之我说的你都要记住了,千万别跟程家有瓜葛。”
白筠月嗤之以鼻,“那程泉不也是程家人,你还不是跟她纠缠不清。”
“是有纠缠,没有不清。”
公事上肯定避免不了需要接触,时舒尘为自己正名,“而且,程泉跟程家没有多大关系,你别瞎想。”
我没瞎想,我有根据的,你俩见面比见我还勤。白筠月嘴巴撅得老高,一嘴的酸醋味。时舒尘又气又想笑,“那是谁心里只有事业,不想多跟我相处的,我都准时下班了,还要我怎么样?”
白筠月,“……”“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白筠月翻过身。轻轻一声叹息,“说起来我还接受过程家人的恩惠呢。”
“帮你们家还债那次?”
白家破产,债务缠身,程家施恩白家,这是商业界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时舒尘也是后面刻意调查才得知。白筠月点头,时舒尘知道不足为奇,“嗯,不过也不是白帮的,他私下找上了我,要我帮他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