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你先答应我。”
白筠月端出了态度。时舒尘没说话,固执地加重力道。夫妻之间日夜不间断的默契早已心照不宣,只是说出来有点残忍。白筠月纠结下艰难道,“要是奶奶真让咱们离婚,你就……”“不,我不会答应。”
“你别以为奶奶一时头脑不清醒就能做离婚的春秋大梦了,想都别想。”
时舒尘就猜到她会这样说,声线清冷,“万一奶奶哪天清醒得知真相你忍心看她懊悔?”
怎么可能忍心,老太太最疼她了。白筠月小声辩解,“我是担心奶奶而已。”
才不是借机成事。时舒尘不管她怎么想,反正这事不可能,”你别多想了,我会处理好的。““可是你要怎么处理呢?”
这么含糊不明地拖延并不能带给白筠月足够的安全感。一句赤裸裸的反问让时舒尘顿时哑口无言。目前是没有办法……时舒尘头脑发胀,“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你回去也好,省得在这胡思乱想,我让阿克送你。”
白筠月闭上眼,又落下两行泪。……白筠月今天只有一节课,很轻松。校门口,显赫的奥迪A6L吸引一大批围观学生。她无心关注,车里的人却喊了她一声,“月月。”
白筠月拉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倒退。顾辞暮来了。顾虑着时舒尘的感受,她下意识选择了保持距离。“学长!你怎么在这?”
“听说你再次获得国家级的荣誉证书,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我,我必须得带小学妹好好庆祝一下啊。”
顾辞暮摘下墨镜,引得众人再度哗然。白筠月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皮。旁边,连奶茶店打工的阿姨都出来围观。白筠月半遮脸,虽然好像也不大起作用。她赶时间,时家出了这么大事,白母这边她也不好再麻烦时舒尘,反正就是出个院而已。“改天吧,有点事。”
白筠月拔腿就跑,手臂仅仅被握着。“看你跑的,我有那么吓人吗,去哪,送你。”
顾辞暮以为白筠月在找借口。白筠月无奈,“医院。”
……医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白母左顾右盼不见时舒尘。逮着机会把白筠月拉到一边,“月月啊,别怪妈多嘴,你是已婚妇女,跟异性要保持必要的距离,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白筠月溜一圈检查,确保没有落下的东西,“妈,我知道的,您不用操心这么多。”
顾辞暮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礼貌问候了一声。“顾先生啊,有劳你了。”
“阿姨别客气,我当月月是自己人,她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上车吧。”
顾辞暮把白母的行李都搬到后车厢,多少有些污渍,也没说嫌弃。除了一开始寒暄几句,白母的话题基本上都围绕时舒尘转。“阿尘事业怎么样了?晚上要不要加班?身体吃得消吗?亲家身体怎么样……”一连串的几个问题下来,白筠月头皮发麻。白筠月索性忽略,看有哪家店好吃的,给顾辞暮导航。白母又开始叨了,“干嘛不回家吃啊,阿尘吃了吗?我们都在外面吃是不是不太好?”
副驾驶上的白筠月扭头,“妈,没事,家里有佣人。”
白母噢了声,完了又问时舒尘知不知道她来这一趟。白母心思敏锐,话音一落,白筠月不自然看向窗外。“知道。”
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是今天办这件事。白筠月隐晦着眼神,一路沉默。三人到了饭馆,白筠月点了菜借口去洗手间,借机付了钱。白筠月一边吃一边聊天。“学长,你现在在哪家医院工作啊?”
顾辞暮抿了口果汁,“还在考虑中,市区里面的几个三甲医院都不错,我再认真比对比对。”
果然,人才是不缺工作的。白母给两人夹菜,“小顾,你学医的啊,学医好啊,替代性难,以后不愁没饭碗。”
“我这算不得什么,没月月的老公有本事,人家做生意的都混得风生水起。”
提及时舒尘,白筠月愣了片刻,又继续扒饭。分别后,时舒尘信息不断,她看了,但都没回复。能说什么呢,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时家一份子,却只能袖手旁观,什么都帮不上。吃完饭后,顾辞暮绅士地将母女俩送到锦园。白母看了下锦园的环境。虽说不是什么豪宅,但有家的感觉。白母没什么不满意的。“阿尘中午回来吃饭么,回的话妈一会炒两个菜,年轻人上班工作辛苦,要多吃点。”
白筠月把备课资料放下,“妈,最近公司事情多,三餐问题他的助理会帮忙的,再说,还有张妈呢。”
意思是不回来?白母拉着脸把白筠月带到一边,“你跟妈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妈,没有的事。”
白筠月卷起衣袖便拿着水果进厨房清洗,有意无意躲着白母。老太太的情况要怎么跟她说?白母摇头,参观了下夫妻俩卧室,温馨浪漫,看着不像是夫妻分房睡的。可是白筠月这么敷衍白母总觉得她藏着事。“你跟那个顾辞暮看起来很熟。”
白筠月无奈,“妈——人家只是我学长,上大学那会他没少帮我的忙,我感激他,也只把他当成敬重的兄长,没有任何越界,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有最好了,小顾看起来是不错,可你结婚了,就应该掌握分寸,妈不是不相信你,是怕你不懂得避嫌,人言可畏,知道吗。”
白母说完就进了卧室。白筠月洗好水果,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外地号码。白筠月想着应该是诈骗电话,任由它响。没过几分钟,又是相同的号码打来。白筠月耐不住,接听。那边挺急的,“您好,请问是关盈盈老师么,您可算接电话了,刚接到群众举报,有一名学生跳河轻生,现场留有一张学生证和一封遗书,上面提到您,可否到派出所一趟,方便我们了解学生情况……”轻生!……白筠月死活把曾婧妤拉上,俩人马不停蹄来到了警察局。“学生呢,找到了吗?”
白筠月冲进来就向警察询问。事发突然,白筠月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这个点也就只剩下值班的两三个警察同志,其中一个呢就贴心地倒水。白筠月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曾婧妤还不知道关盈盈早恋,跟父母关系恶劣这些事,一脸难以置信。“警察,你确定没搞错?”
“可能性很大,目前还不能下结论。”
白配合做了些笔录,“我感觉应该是父母没有正确引导,导致孩子压力大。另外,她男朋友是隔壁班的,我只知道名字,人没见过,警察,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结合白筠月说的情况对案件做了个综合分析,“轻生学生目前还没找到,单凭学生证也不能完全就确认是关盈盈本人,我会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去学校一趟做进一步确认,辛苦你们来一趟了。”
出了警察局,曾婧妤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家长当的,我要不是看在这孩子好学的份上,就那样的家长,早就走人了,哪能把孩子逼到这个地步去。”
白筠月心里很不安,“先找到盈盈吧,现在是汛期,按照往年的情况,生还希望渺茫,要真……我得惋惜一辈子。”
“真那样啊你就是倒霉一辈子,现在负面舆论都太强势了,就算只是个家教补习老师,只要牵扯其中,或多或少都会影响自己的声誉,尤其是你这样的出名教师。”
俩人叹着气走出警察局,关家父母看到她们就冲过来。指着俩人动手动脚。“都是你们教坏我的女儿,你还我们女儿,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抵命!”
“喂,你们搞清楚情况好不好,当务之急是找到盈盈。”
曾婧妤被推了一把,火气跟开闸似的,对着两人就吼。白筠月也被推得一个踉跄。好在高跟鞋不高,没有扭到脚。“关家父母,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谁都不希望盈盈出事,现在出了事情,我们都要反思,而不是在这里推卸责任。”
“明明就是你,是你害的。”
关母什么都听不进去,面目狰狞中抽出一把水果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