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白蓁蓁居然会拒绝。沈离脸色很不好看,看着若无其事的白蓁蓁,低吼:“我大皇兄肯让你治,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识好歹。”
云出岫则悄悄露出一个笑容,白蓁蓁真是自己找死啊。沈瑾拿筷子点着桌子:“哎呀呀,我知道了,靖王妃是不是怕治好了我大皇兄,会多一个人来跟三皇弟抢太子之位?”
“你还真是对我三弟爱的深沉。”
沈瑾唯恐天下不乱。白蓁蓁呵呵一声,也不答。沈琢是陛下的皇长子,也是已故皇后唯一的儿子。要是身体康健,确实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之人。但她可没有半点这个意思。沈离一怔,原来是为了他吗?白蓁蓁宁愿得罪玉陵王,也要让自己多一分胜算。可是沈瑾将这话明白的说出来,却让他脸色更不好看,以至于有些下不来台。沈离有些尴尬的冷着脸道:“二皇兄说笑了,她只不过是自知医术不精,怕耽误了大皇兄的腿,这才拒绝的。”
说着,沈离又看向白蓁蓁,难得的声音温柔起来:“既然大皇兄指名让你治,你就替他治一治,无论能否治好,大皇兄都不会怪你的。”
沈离是目前夺嫡希望最高的皇子,断断不能背上嫉妒兄弟的名声。否则,岂不是让人戳着脊梁骨骂?所以,哪怕是为了避嫌,也应该让白蓁蓁去给她治。云出岫也道:“是啊王妃姐姐,你就给大皇兄治一治吧。难道你忍心让大皇兄从此不能走路吗?”
沈琢又不是今天才受了腿伤,但云出岫这话,就把白蓁蓁架在了道德的火架上,仿佛只要她不治,就该为沈琢以后的悲惨人生负责。“谁是你大皇兄?”
白蓁蓁冷笑道,“你嫁进来了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蓁蓁丝毫没有给云出岫留面子,云出岫满目悲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哦,原来她就是跟靖王殿下青梅竹马的南安王嫡次女。”
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家纷纷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云出岫。还没嫁人就住到人家府上去了,侧妃婚宴他们收了两次请帖,一次也没娶成。沈离这次把她也带过来,是要告诉众人,他迟早要娶她的吧?也亏他脸皮厚。“玉陵王殿下,”白蓁蓁站起来,直视着他,“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治病,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早听说白蓁蓁骄纵跋扈,没想到如今嫁了人还是如此,连靖王都管不住她。不过,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是白蓁蓁和靖王再唱双簧吗?众人忍不住想得多了些。“心情不好,是因为不择手段嫁进靖王府,被人嘲笑所致吗?”
沈琢高傲的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寒意。殿内再一片哗然之声。这些日子,白蓁蓁下药给沈离的事情已经逐渐淡化,没有人再提起,没想到玉陵王刚回来,就毫不客气的扎了白蓁蓁的心。沈纯熙蹭一下站起来,明显是要落井下石,公子襄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殿下。”
许初宸拼命给他使眼色,咱们有求于人,你说话注意点。“罢了。”
沈琢满眼的戾气,冷笑道,“多半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就算你真的医术高超,也无半分医者之心。这样的人,不配医治本王。”
“狐狸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白蓁蓁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沈琢对她明显有敌意,她又不是冤大头,干嘛要凑上去?眼看现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许初宸生怕事情变得无可挽回,忙举起酒杯来打圆场:“感谢大家今日前来,诸位不妨再痛饮几杯。”
沈琢嗤笑一声仰首饮尽,借口身子不适,率先离席。沈离眉眼之中对白蓁蓁满是失望,怒斥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云儿,又如此挑拨本王与大皇兄的关系,到底居心何在?”
“羞辱?”
白蓁蓁冷笑道,“我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罢了。至于你和沈琢的关系,关我什么事?”
沈瑾凑过来,笑嘻嘻的搭上沈离的肩,看着白蓁蓁:“其实你不用这样帮你夫君,就算大皇兄的腿好了,他也是与皇位无缘的。”
“二皇兄!”
沈离低声怒斥。沈瑾面不改色,仍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你这么装模作样干什么,湘王案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只要有心,谁都能查到。”
白蓁蓁微微动了动眼眸。湘王案,她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从白余墨口中听到过的只言片语。“圣文二十一年,湘王与鄢陵候通敌,致使整个京都沦陷,后被圣文帝灭门,鄢陵候的妹妹因为与当今陛下有婚约而逃过一劫。先皇过世后,陛下不顾众臣反对,仍然娶了鄢陵候的妹妹为妻。”
“先皇后感念陛下恩德,恪尽职守,与陛下琴瑟和鸣,不久后生下嫡长子沈琢。”
“沈琢四岁之时,先皇后意外从高台坠下,陛下伤心至极,不愿再见到沈琢。”
这是白余墨曾经告诉过她的。只不过那时的她对这些事没有兴趣,听过就忘到一边去了。要不是沈瑾今日提到湘王案,恐怕她也不会想起来。“就算你知道了,也管住你的嘴。”
沈离深吸一口气,剜一眼白蓁蓁。“弟妹,”沈瑾忽然郑重地朝白蓁蓁道,“父皇就我们三个儿子,我绝不可能看着大皇兄一直瘸下去,你能理解吗?”
白蓁蓁轻哼一声,到底还是被沈瑾的真心所打动,说话也没那么冷硬:“凌王殿下也看到了,沈琢他自己不想治。”
沈瑾大声长叹一口气,急得原地垂手转了两个圈。“凌王殿下别急,”云出岫柔声道,“玉陵王是靖王殿下的兄长,靖王殿下也不会不管他的。还有王妃姐姐也只是一时生气而已,是吧姐姐?”
“别一口一个姐姐的,你又没嫁给我皇兄,跟谁叫姐姐呢?”
沈纯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走到云出岫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