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白蓁蓁还专门酝酿了一滴眼泪,慢慢掉下来。这些年她也知道了,像自己以前那样不喜欢哭,是不行的。对一个女人来说,眼泪是最好用的武器,可以增加同情……尤其是,她塑造的人设,跟沈宴自己几乎完全相似。都是舍不得前任,为了前任守身如玉。那滴泪掉下来,白蓁蓁很快擦掉,故作坚强。沈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景元过来:“我警告你,你自己既然都做出了选择,就别整什么幺蛾子!”
白蓁蓁看着沈宴离开的背影,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她那么了解他,偏执又热烈,他一定会被自己说服,然后让人把怎么治疗蛊虫告诉他。“我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景元见她不理,拉下了脸。白蓁蓁瞥他一眼:“我整了什么幺蛾子?”
真的好笑,景元为什么总盯着她,不就是干了点成年人该干的事么?她都准备当做没发生,景元还总是这幅防备态度,但凡她不是决定了不和沈宴在一起,就冲他这个样子,出口气也得想办法纠缠。“你要真那么喜欢你去世的丈夫,昨晚会和陛下……那样?”
景元道。白蓁蓁道:“照你这么说,他要真那么喜欢白家小姐,昨晚会和我那样?”
景元气急,这女人分明是狡辩!“他是神志不清……”“我中了蛊,无法反抗,我是身不由己。”
白蓁蓁扬眉看着他笑。景元:……白蓁蓁觉得好笑:“景元,是不是在你眼里,女子就该围着男人,在后宅里面生儿育女打转?”
“我有医馆,我的梦想是走遍天下,将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我不会让自己困在深墙大院里出不去的。”
“就算有一天我改了这个梦想,想要安定了,那也是回大楚。我堂堂大楚公主,难道大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你家陛下是有多好啊,你才会觉得是个人都要倒贴。”
白蓁蓁笑着,要是放在以前,这些话会说的针锋相对。可是现在,又加了这么几年的积累,尤其是,当了几年母亲,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姐姐的成熟诱惑。把一个男人当做自己的终极目标,只有这个时代的人才能做出来这种事吧?白蓁蓁好笑无比,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远离沈宴的原因。那就是个泥坑。景元快气死了,这女人,分明是口是心非,看她跟陛下相处时,分明就是故意的。没多久,白蓁蓁得到了治疗她身上同心蛊的法子。也不耽误就要出宫回百草堂。身后,沈宴在不远处看着她,一个人或许可以改掉面容,改掉身材,改掉说话的声音。但是,字迹、行事方式、思想、甚至走路的姿势,是不太能改变的。如果离她再近一点,一定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白蓁蓁了。他仔细看了很久,理智告诉他那人不是,可是感觉却那么明显。如果她是,她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白蓁蓁出宫之后,先去城西的火烧店,给幸儿带个火烧回去。她进去没多久,身后不远处,一行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互相点头。他们一直等着白蓁蓁出宫,现在,终于等到了。白蓁蓁拿着三包火烧,忽然听到风中有弩箭上扣的声音,白蓁蓁连忙闪身,一只弩箭猛地从她身边掠过。有人要杀她!她在京城的身份一直藏得很好,只有萧白知道。可萧白还在医馆躺着呢,更何况,萧白是想得到她,从来没想过要杀她!只是一瞬间,她便猜到了对手应该来自大楚。是谁要对谢长宁下手?她来不及多想,蹭蹭又躲了几只箭弩,周围的百姓发出尖叫,四处乱跑起来。街边的空旷,正好让敌人下手更猛,那些人穿着正常的衣服,脸上蒙着面巾,却不是引人注目的白色。混在人堆里也找不到。白蓁蓁闪过两次,更多的箭弩过来,像是无论如何都要杀她不可。“过来!”
一只手伸出来,白蓁蓁抬眼,沈宴就在马上,从她旁边飞速掠过。顾不得多想,她拉着他的手上马,直接从城门冲了出去。就算要打,也不能在闹市。杀手们不认得沈宴,见白蓁蓁被人救走,立刻追上去。荒郊野外,黑压压的人追过来,沈宴要下马回头打,白蓁蓁道:“往西走!”
那边有个山崖,当初她被人当成人质的时候,从那个山崖下掉下去过。山崖里有个山洞,那时,她还瞎了眼睛。沈宴也想到那个山洞,立刻骑马飞奔,白蓁蓁抱着他的腰,在悬崖边上和他一起跳了下去。不会死的,白蓁蓁告诉自己。上一次,沈宴就救了她。这一次,她下意识也觉得,他会救她。对于一个不会轻功的人来说,跳崖简直就是拿命在赌。可是她来不及多想的时候,却相信,清醒状态下的沈宴,也会救她。白蓁蓁在空中,飞速下坠。沈宴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抱住,另一手抓住藤蔓,两下腾挪,已经到了那个熟悉的山洞。“你救了我!”
白蓁蓁道。沈宴一直落了地,才放开她,带着隐忍和克制。山崖之上,刺客们找不到人,只能暂时离开。“幸儿!”
白蓁蓁忽然喊出来,那些人一定知道她的身份,她跑了,幸儿怎么办?沈宴抬眼:“萧白不是在你那里吗?”
白蓁蓁一怔。萧白在,他的侍卫就在。况且,百草堂也在闹市,此刻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她缓缓放下了揪着的心。“谢谢你。”
白蓁蓁道。沈宴沉默一瞬,对她这句道谢置若罔闻。白蓁蓁奇怪,他为什么不说话。她一抬头,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审视,沈宴问她:“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这山洞极为隐蔽,如果当初不是白蓁蓁摔了下来,他也不会知道这里可以藏身。可是,眼前这人却知道。“我……”白蓁蓁下意识捏紧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