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才发现这团黑光其实就是这个空间的缩影。或者说,我现在所处的空间被投射到了这团黑光之中。我不知道这个黑光的来历,但很明显,它与这个空间是一个相互依存的关系。直觉告诉我,只要劈开了这团黑光,就能劈开这个空间。这个时候,旁边那团无头尸首顶着的那团黑雾也开了口:“劈开它吧,只要劈开了它,就劈了这个空间,这里的怨气才会散开,你们也才能走得出去。”
我原本想要挥斧劈开它,不过听出他的话里充满蛊惑,我反倒有些犹豫了。我停下动作,询问这团黑雾的来历,以及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想到,它却在那里发出嘿嘿的冷笑:“劈开它,劈开它我就告诉你!”
我心中无奈,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如果不快点动手,等那些阴兵再次复活,等宁远再次戾气附身。那个白衣女子说不定会死在他的手里。犹豫片刻,我从神机箱里取出了一个半个扑克牌大小的盒子。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三个铜钱。这三个铜钱的样式古朴,缝隙间还有着依附千年的铜锈。不过其它凸起的地方,却是被摸得光滑照人。我把三枚铜钱一拿出来,就听到那团黑雾发出了一声:“咦,梅钱易数?”
是的。这是爷爷教给我的梅钱易数。在自己吉凶难辨,难下决策时,可以用它卜一卦。那团黑雾看到这里,不由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嗯,丁奇水的孙子果然非比寻常,连梅钱易数这个占卜术都会了。”
我听他叫出我爷爷的名字,心中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爷爷的?”
“呵呵……”那团黑雾不亦为然地笑道:“不说你手上拿着的这些法器,就是你打斗时的身姿也只有丁奇水那小子才教得出来。”
我听了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与我爷爷肯定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对我爷爷才这么的熟悉。但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深究这些。我将三枚铜钱,拿在手里,心中默念着咒语,然后朝面前一撒。只见铜钱三枚正面朝上。我心中就拿定了主意。因为我刚才占卜的时候可以,用斧子劈开这个空间。结果三枚正面显示当然是可以劈开这个空间的。我心中有了底气,站在那团黑光面前,犹如同二郎神劈山救母的架势。“此斧开过天,盘古握手间,一斧开混沌,法力大无边!”
我嘴里这么念着挥起手上的斧头重重地砍在了这团黑气上。斧头虽然不大,但势如泰山压顶,再加上法咒生效,整个斧子都好像带着法力。它以万钧之力的势头劈向了那团黑光。那团黑光里面此时所映出来的正是我正准备劈开这空间的声音。没想到,这团黑光竟然成了一个镜子,而且是一个球面镜子。镜面放大了砸向它的那把斧头,斧头真的如同一座大山似地带着锋利的斧刃,劈在了黑光之上。我只听见头顶的天空,轰的一声巨响。如同有东西重重地砸在水泥屋顶的声音。接下来就是咔咔的如同鸡蛋破裂的声响,只是这个声音在空中看似细微传到人耳中却依然很大声。随着咔咔的声音沿着半空的一条线逐渐展开。我听到旁边的黑雾忍不住的发出了笑声。咔咔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团黑雾的笑声也越来越猛。到了最后,天空中突然轰隆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炸开了。接下来,如同屋顶被掀开了一样,一股大风从空中吹过。原来聚集在我们头顶的,那厚厚的乌云,顷刻间被这大风吹散了,露出了漫天星光。天已经黑了?我很惊讶,感觉自己走进这个空间的时间很短,没想到竟然都一整天过去了。我发现这个空间竟然像是一个封闭的鸡蛋壳,现在把这壳给劈开之后,这个空间自然也就打开了。打开的空间,有了风,也带走了附近的阳气。所以,原本聚积在这里的阴气也都消散了。这时那团黑雾突然又离开了那无头尸首,飞向了空中。这团黑雾趁着风势快速飘走,在脱离我视线的时候,空中飘过了他的声间:“丁易,我是幽界八妖之一,我跟丁家的事以后慢慢算,我们后会有期,哈哈……”看到那团黑雾离开,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无论它是否要逃出去,我都要劈开这空间。因为白衣女子和花韵都性命堪忧,我必须要把她们救出去。劈开这空间之后,我把斧头收到了神机箱之中。这个神机箱好像是真的为鲁班术的八个神器而定制的,里面给这把斧头预留的位置严丝合缝,十分完美。那团黑雾离开之后,它原本占据的那个无头尸首,呆立了一会儿之后就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解决了劈开这空间的任务之后,我又急速地朝着山坡的另一边冲了过去。因为我听到白衣女子的笛声再起,而且声音要比之前底气要大很多,同时她又开始了低低的吟唱。这唱声如歌如戏,如泣如诉,让人听了有一种入定的感觉。我知道,这白衣女子是看到空间被劈开之后,又开始用鬼戏为这些死去的鬼魂超度。我也赶紧冲着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刚才白衣女子已经是血染半身,是服了一丸药才能战斗到现在。我担心她坚持不了太久,所以加快了脚步。等我一路狂奔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松了一口气。现在被女鬼附身的花韵和被宁远附身的文娴双双站在白衣女子的身边,痴痴地看着她的表演。白衣女子此刻不仅地是用笛声吹奏的,现在她以笛为剑,又开始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戏剧武生的感觉。我这时才听出来,她现在竟然在唱戏曲霸王别姬。鬼戏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与观戏的鬼魂形成共鸣,让它在忘我间,消除掉身上戾气。现在看来白衣女子已经做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