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便醒过来了,主治医生松了口气,对寇诗芸说:“她有很强的求生欲,没有对这个世界丧失希望,真好。”
寇诗芸听着五味杂陈,她大概能猜到简沫的求生欲是为何……简沫被转入普通病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她躺在病床上脆弱的模样,好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没事……那个孩子迟早都是要打了的,我有心理准备,不用担心我”简沫强行挤出笑容。“对了,金融中心那里怎么样了?”
寇诗芸握紧简沫的手:“先好好休息,以后再说好吗。”
简沫还戴着呼吸机,气息喷在上面有一层薄雾,她艰难的摇摇头,“你能告诉我,现在霍氏的情况吗?”
寇诗芸站在一边,闻言不忍心的撇过头,遮掩住那些悲伤。“……诗芸?”
“哦,没事,霍祁琛能有什么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那种手段,谁来都没用。你放心。”
寇诗芸不敢看简沫的眼睛。简沫累极了,听到这些才敢安心睡过去。接下去的几天,日子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药效过去,就是蚀骨的疼痛,这种疼痛让简沫清醒。她经历了车祸和宫外孕手术,霍祁琛也没有得到消息吗……还是,知道了,并不想回来。人间情事,最痛苦的地方就在这里。寇诗芸不让她接触一切电子产品,因为有记者拍到了霍祁琛从温家出来的照片,男人身穿黑衣,身后跟着霍秘书低调离开。标题起的生怕不够震撼:霍氏深陷危机,霍祁琛百忙之中飞回只因温小姐发烧?寇诗芸低估了简沫的细腻心思,如此防备,她能猜到一定是出事了。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她趁寇诗芸不在病房,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给它充上电。一打开手机震动不停,各个软件的新闻推送,以及,有人给她发消息,是一张照片——简沫下意识的点开。她愣了一会儿,许久之后才回神。一间风格明显是女人的房间里,霍祁琛转身离开,步伐匆匆。温媛是聪明人,她不用配上任何文字,只用这张照片就可以击溃简沫。那张照片的日期,赫然是她出车祸那天,再翻一翻近日新闻,简沫连颤抖都停止。外界都传,霍祁琛要和温媛好事将近,一瞬间,简沫觉得自己在昏迷中极力求生的样子可笑极了。……“救回来了?”
乔霞的语气细听带着些惊喜。对方反倒愣了愣,“救回来了,但是……她做了宫外孕手术,身体虚,估计要住很久的院。”
乔霞没有下毒手的决定,她只是不想简沫这么简单就死了,还没离婚呢,若是死了,霍祁琛还得背负一个亡妻的名头,不吉利。如今外面关于霍祁琛和温媛的绯闻愈传愈烈,霍氏的危机一直无法解决,霍祁琛在港城分身乏术。到这个地步,简沫绝对不能在这个位置上久留。寇诗芸觉得简沫变了许多,不再追问霍氏的消息,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窗外发呆。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没敢说出口。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呼应什么,这日,简沫的病房里来了一些人——乔霞带来的。保镖们将一个男人猛地推到简沫的病床前,那人手上还打着石膏,一直磕头道歉:“霍太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开车的时候接电话,让你伤成这样,我、我该死……”这才听懂,这个人是那日开车的那个司机。简沫蹙紧眉,整个人因为无法动弹,不能把他扶起来。一位保镖上前将她的病床调高一些,视线明朗,简沫一眼看见站在一边的乔霞。是她?她也来了香港。她笑笑,温声道:“人我给你找到了,你想要怎么处置他,都可以。”
简沫不为所动,语气十分冷淡,“你放了他。”
乔霞脸色一变,眯了眯眼,“他可差点让你死掉。”
简沫垂眼掖一掖被角,对乔霞的出现并不意外。“那通电话是我同意他接的,出事我也有一半的责任,不必为难他。”
一个出租车司机,身上肩负着一家人的命运,简沫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苛责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