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给安然打电话,那头的她吸吸鼻子,带着很重的鼻音说:“哥,回来吧,别闹了,快开学了。”
我笑笑:“我在这边过的挺好的,心颜还在,叫爸妈别着急,我反正也不想读书,刚好嘛不是......”“骗人,你之前天天苦学到半夜,现在心颜不读了,你才不读的好吗?”“桃桃,爸妈都是老师,我这个样子,唉……所以你能不能变回高一时的你?继续做年级第一的安然。”
“还用你说,我跟顾新越分开了,彻底的。我会好好读书的,再不叫爸妈操心,你照顾好自己。”
挂掉电话,我躺在房子里的床上,眼睛忽然模糊。我好爱每一个人,但我却不能让每一个人过的好。手机突然叮的响起来,提醒我有一条微博特别关注人的动态,我点开微博,看到心颜发布的一条状态:她不是下凡,她只是入世。我知道,她说的是心意,是那个仙女一样的女孩儿。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来,我赶紧揉揉眼睛,翻身躺倒被子里,假装熟睡。黎溏将包甩到沙发上,大声问我:“安宁,晚上吃什么啊?”
我装作刚睡醒,扯着嗓子回答客厅她的话:“叫外卖还是出去吃啊?你想吃什么?”
语罢从床上坐起来。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懒懒的说:“好累,不想出门,叫外卖吧,随便吃什么都行。”
我打开手机,随便点了几样菜下单。刚付完款,莫娟发来微信:安宁,那首歌我弄到纯享版的啦。心颜的歌?!我拿起床头柜上的耳机插到手机上,回复她:快给我发过来!!!半晌,她才回复我一段语音:姐在忙呢,在聊事业,晚点回去电脑上发你。我心急不已,直接打电话给她。“姐不是说了吗?姐忙着呢,歌回去发你啊。”
莫娟语速极快的说道。“你在哪儿呢?我也想跟你聊聊事业,发位置,快。”
我随意乱扯。莫娟挂掉电话,微信我一个茶室的地址过来,我下床穿戴,刚好,外卖送到了。沙发上的黎溏已然睡着了,我轻手轻脚的把外卖放在餐桌上,她起来就看得到。打车直奔茶室,推开包厢门,就看见莫娟和几个中年大叔相聊甚欢。她扭头看到我,招呼我坐在一侧。不料我这刚坐下,几个男人都起身说告辞。我愕然的看着莫娟,眼神问她:不会我打搅了人家吧?莫娟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起身送走了几个男人。“嗬,几个老狐狸。还想跟我合伙,当姐人傻钱多呢。”
她忿忿的坐下。“谈什么大事呢?还忙上事业了,您这一千金大小姐。”
我逗她。她今天这身行头看起来可不便宜,当然,她每天的行头都不便宜。“没什么,最近姐琢磨着开个店,就是不知道开什么店好。”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啜饮一口,扭头看了看我,“咦,要不开个理发店?请你做店长怎么样?”
我连忙摆手:“我自己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能当个屁的店长。理发店,哈哈哈,你也真能想的出来。”
“哼,可别这么说,姐曾经还被美发店的tony骗财又骗色。”
她冷不丁的说。“不会吧?您这样的人物,能看得上一个小tony?”
我大为不解。“我这人就好帅哥,对方除了脸和身材,其他的我都不看,反正姐面包已经有了,只追求那种感觉,心动的感觉,懂吗?”
看她神色有点不对,我打岔:“每个美发店都有个tony老师,那我要当店长,是不是英文名也得叫tony?”
莫娟哈哈大笑:“跟我的娟字有的一拼了,俗,俗不可耐。不过我是认真的,开个店花不了多少钱,要不真开个美发店,我请人选址装修,然后请你当店长,你负责招点员工,再花钱上各类生活消费APP不就行了么,什么美团之类。”
我一阵无语:“你当开店是买菜吗?”
“那咖啡店?你不是正好会做咖啡?”
我翻个大白眼。“那……酒吧?我刚好和珊珊取取经。”
“好,有想法,我看好你。”
我不欲与这富婆多说,随口恭维道,“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咱打道回府吧?话说那歌你怎么弄到的?”
“切,姐的能力,超乎你的想象。”
她高傲的放下杯子。“那您行行好,快点发给我吧!”
我乞求。“其实我一直好奇来着,你多大了?”
她冷不丁的问。“反正还没成年,不过快了。”
“哈???”
莫娟的下巴掉在地上,“虽然你看起来确实年龄蛮小的,不过,还是有点惊讶。”
“那你为什么不读书了?”
莫娟捡起下巴。我沉默不语。“该不会与昨晚那唱歌的小美女有关?”
她好奇的问。“这事你就别问了,我不想说。”
“小屁孩,切,我劝你还是告诉我,姐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可以帮你理理头绪。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循循善诱。我盯着她的眼睛望了半晌,那真是一双知心大姐姐的眼神。茶室的服务员过来添茶,优雅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幽香一阵接一阵,外面放了水景,有潺潺的水声不断敲击着耳膜,气氛无比惬意,但我却开始沉重。“我的轮休就要过去了,明天我要上班了,今天还是别讲这些了,免得明天上班又打盹,然后给你举报了。”
我故作轻松。“你要是讲给我听呢,那么后面无论她唱什么歌,我都能给你弄到纯享版。”
她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对我抛出一个巨大的诱惑。“呃……”我开始动摇。学校确实开学在即了,我到底是回去读书还是……心里又开始乱糟糟的,仿佛无数线团在心里缠绕在一起,完全理不出那个线头。或许、或许眼前这个大姐,真的能给我指条明路?“怎么样,想好了吗?”
服务员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掩上了门。我喝口眼前刚添好的新茶,终于艰涩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