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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初识黎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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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是在黎溏的房子里了。我头痛欲裂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一瞬间以为还在梦里。还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涌上来,我一把掀开薄被,冲出房间找厕所。扒着马桶吐的正昏天黑地的时候,有女声问我:“醒了?”

我恍恍惚惚,还未酒醒透,抬眼朝着声音源头的女生看过去,只觉她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但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微微一笑:“你醉的可真厉害。”

我费力的运转大脑,但还是一锅浆糊。窗外已经晨曦微露,我挣扎着站起来,就着水龙头狠狠的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勉力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她了然的递给我一瓶水,我一口气喝到见底,扔了瓶子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心里乱糟糟的,前路怎么走,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空留这副躯壳罢了。在沙发上坐了半晌,又喝掉两瓶水,中间吐了四五次,我才回过神来慢慢醒透。盯着地板看了半晌,我也没明白过来自己在哪儿。女孩又问我:“饿吗?”

我一扭头,她的脸近在咫尺。我条件反射般朝后一拧身子:“哦......吃。”

前一晚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她一一告诉我:我喝多了,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走,拉着她乱说,还哭个不停,她看着我那样凄惨,又从我的醉话里拼凑出,我没地方可去,一个人在S城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形单影只、形影相吊……“够了够了。”

我打断她的成语大赛,多少有些难为情,一个大男生在街上又哭又闹,真够丢人的,简直丢到火星上去了。我甩锅道:“假酒误人,假酒误人,都是醉话,我全不记得了。”

她笑而不语,低头在手机上叫外卖去了。半晌,她又说:“那你到底有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没有,住我这好了,这里也是我租的,刚好缺个室友。”

我心下一阵感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费一张厚脸皮啊。“嗯……我只能付得起一个月的房租,等我找到工作再补你后面的。”

反正丢人也已经丢光了,我索性再厚脸皮一些。“哈哈哈哈哈……好,看你长得这么帅,我就答应了你。”

她对我挤挤眼。我不知道接什么,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相对无言。她忽而落寞地说,“寂寞的人总是能够互相吸引,就好比我,父母健在,但却没人管我。我一个人跑来这S城,呵,他们问都不问一句。昨晚在路上,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很奇怪,这种感觉。你絮絮叨叨拉着我说那么多,我竟然没有想报警的想法,竟然觉得你很可怜——当然,我也很可怜。所以我带你回家了。”

我不可置否地歪歪嘴角。外卖到了,香气四溢,我早已经吐的胃里空空如也,这会再也顾不得其他,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我又坐在沙发上发呆。饱暖解决了,但心里空落落的,生出一种茫然。我点起烟,想认真思索一下接下来的路,但是脑子还是乱哄哄的,不断出现一些破碎的片段,心意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安宁,告诉妹妹和妈妈,不要怪你。我爱他们。还有,我对不起…..”心颜颤抖的声音:“小竹,我不会迁怒你,但是我姐姐死了,我再也不可能爱你,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不远千里追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是希冀着能回到从前?还是希冀着赎罪?减轻心理负担?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么有。我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但......我没办法不做些什么。我只想做些什么,抓住些什么。“我叫黎溏,你喊我名字就行。”

女孩打断我的沉思,自我介绍道。“嗯,我叫安宁。”

“你电话昨晚一直响。”

我在裤兜摸了摸,手机竟然还躺在裤兜里。拿出来一看,全是未接来电。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爸妈的。我逃出家后,爸妈着急归着急,但是安然和他们解释了前因后果,又告知了我在S城的具体位置,他们的担心也稍稍减轻,倒也没有直接冲来S市给我揪回去,估计也有一方面原因是那几天在期末考试,他们老师们忙的要命,学生考完回去了他们还得批卷子。我没有拨电话回去,只在微信家庭群和他们讲了几句,无非是什么不要担心之类。老妈看到信息,私聊我:那就在S城散散心吧,注意安全就行。那件事对你打击太大,爸妈也没有好好关心你的心理状态,等散够心了,回家给你做你最爱的猪蹄吃。我心里一动,缓缓打过几个字:嗯,我知道了。放心,爸妈不是迂腐的人,谁年轻还没有疯过一回?无论怎样,爸妈肯定会在你背后支持你。我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雾气。要不要钱?老妈一句话直中要害。我想了想,还是没骨气的问老妈再拿了两千块。虽然有地方可以住了,接下来找个工作就可以养活自己,但,我还得吃饭。我去青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包而已,里面一套换洗衣物,一套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随后,我就搬来住到了黎溏这里。房子不大,两室一厅,阳台朝着一条巷子,距离我之前住的青旅很近。我白天继续努力找工作,晚上去等心颜下班,她在一家酒吧兼职。当然了,她没有和我说过话,我也没有再继续烦她,只是远远跟着,看着她安全到小区门口。暑气蒸腾的中午,我在一家咖啡店面试,他们这里正在招服务员。填信息表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你好,请问是安宁吗?”

一个男孩的声音。“嗯。”

“你现在在哪边?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这便是徐文远了。后来他找到我,想从我这里知晓关于心意的事情。我闭口不谈——一个陌生人而已,为什么要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何况,我有多不想提往事。他没办法,只好随我一起面试到了咖啡店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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