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奶奶，她猛地抬手一棍子夹杂着呜呜的风声砸在李荷花身边的炕上。李荷花被地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把东西拿给我！”

“想都别想！”

“行！”

苏蕴然抡起棍子就朝李荷花抽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原身再怎么说也是从农村长大的孩子，苏蕴然自己也是干过农活的，知道这些人经年累月的干活之后身上哪些地方最难受，苏蕴然直接朝这些地方砸去，棍棍都不落空。李荷花被打得“嗷嗷”直叫，一开始还想冲过来揍苏蕴然，可苏蕴然手里攥着棍子，一下快过一下，李荷花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住，最后左冲右突总算从屋里逃了出去。苏蕴然哼了哼，这才端起窗台上的鸡蛋出去。“你给我等着！”

李荷花揉着身上被打出红印的地方，嘴角时不时抽搐一下，心中暗骂：小贱人打人还挺疼。“行啊，我等着。”

轻飘飘撂下这一句，苏蕴然蹲下身看了看大头。孩子身上此时像燃起了一团火，从头红到了脚，头上被草头医生敷的药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一伸手，大头就哆嗦了一下。“疼。”

小孩可怜兮兮地说。苏蕴然只好又问：“能走吗？”

大头点了点头，苏蕴然便把鸡蛋放回屋里，带着大头和二丫又去了一趟草头医生家。这次来的不巧，大家都去上工了，看了看时间，苏蕴然决定等一会儿。没等多久，就看到刚下工回来的人，有人一见到苏蕴然就喊了起来，“蕴然，你快去看看吧，你婆婆在那边连哭带喊的，说你打她了。”

苏蕴然没想到李荷花竟然真不在乎名声了，她心中冷笑一声，就听大头忽然说了一句：“她敢！”

然后这小子好像浑身上下突然不疼了，朝前就冲了出去。跑了好几步，似乎是发现苏蕴然没有跟上，他又停下来，“快走啊！”

“不着急，你不疼了吗？”

其他人这才看见大头身上红红紫紫的一大片，二丫也不遑多让，只是没有像大头一样脸都肿成猪头一样。有心软的顿时“哎哟”一声，忙问苏蕴然：“这孩子是怎么了？”

不等苏蕴然搭话，大头跑回来拉她，“快点走！我要让他们都去看看，老太婆是怎么打我的！平时不让我们吃，不让我们喝就算了，好不容易别人送了几颗鸡蛋，她还要抢我们的，每天天不亮就去偷大母鸡下的蛋，凭什么？”

苏蕴然意外，“不是，她什么时候偷母鸡下的蛋了？我还以为换了地方，这几天母鸡没有下蛋呢。”

“今天早晨看见的！我早晨让尿憋醒了，跑出去撒尿的时候她就在鸡窝边上打盹呢！我趁她打盹拿了鸡蛋，她拧了我好几下！”

大头把胳膊伸出来，果然看到好几块已经发青的淤痕。苏蕴然气死了，“你怎么不早说！”

难怪他今天早晨突然穿了件长袖的衣服，那是她这两天才做的，她还以为他终于有了衣服觉得稀罕呢。大头撇过头去，“跟你说有什么用？我二叔、小叔都在家，吵吵起来还不是你吃亏。”

他越说声音越低，像是不好意思，旁边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脸上都是同情之色。有人忍不住说：“蕴然啊，寡妇的日子难过，可再难过也比不过你整天在屋檐下给别人低头，受别人欺负，你要不行，还是跟他们分家另过吧。”

“咱们村这样的少吧？”

又有人说。“是少，可日子过不下去能怎么着？为了几颗鸡蛋把孩子打成这样，全村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奶奶！”

大头下意识看了看苏蕴然，苏蕴然低着头，叹了口气，却没说话。“蕴然，你怎么想的？你说话呀。”

“嗐，”苏蕴然又叹了口气，“也没什么，我是听你们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从大头他爹没了，我们娘仨就再也没吃饱过，虽说以前也不让吃，可好歹稀饭还是管够的。现在想想，莫不是我婆婆他们想跟我们分家？”

苏蕴然这句话不是瞎说，如果不是原身在的时候整天吃不饱饭，加上被李荷花和郑巧巧挤兑，也不会兴心和吴志军私奔。不等别人说话，她又接着说：“说的也是，就我们一家，就三张嘴，我挣工分也不多，还得靠人家养着。可是，我又想不明白，如果他们真的想和我们分家，直说就是了。大头他爹以前挣得也不算少，公平公正地分了家，我们仨俭省着点，总能够撑到两个孩子长大的。”

“你这傻货，这还看不明白吗？这是只想把你们撵出去，不想给你们分钱呢！”

一个大娘恨铁不成钢地说。苏蕴然咬了咬嘴唇，眼圈一下子红了，“要，要真是这样，我们可怎么办啊？”

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