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你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菩提问。“三千二百两。”
旭尧回答,随即看了眼容镜,说:“他的药很贵。”
菩提笑了:“救命的药,能不贵么。”
她看了看马车里的几人,包括自己皆是人困马乏蔫蔫的。她就吩咐旭尧出去买吃的穿的,还特别嘱咐一定要有肉。自己则是走下了马车,一双好看的凤眼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院落,西面墙有两扇拱门,就是她经常出入的王府后门。从外面看,这座拱门几乎掩在高高的杂草和茂盛的藤蔓里,门的栓锁都已生锈,不注意还发现不了这里有门。里面相对来说就干净多了。靠近东面的一堵墙,院内是一道笔直的雕花走廊,藏青色的琉璃瓦顶,倒是没有辱没了皇家亲王的脸面。北面是三个老槐树,槐树下有一口井,井里有水。南面则是七间屋子,从外看,门锁生锈,显然是多时不曾打开过的。菩提随意挑中了一间屋子,用珠钗里藏着的银针将生锈额锁抠开。一入房间,合着霉味的尘土就飞扬起来窜进了鼻息。使得菩提啃啃啃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房间分里外两间,中间隔着已然看不出本色的纱帘,外间正对门的地方搁着一张木质圆桌和四把凳子,圆桌的后面是一条细长的木质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青花瓷瓶,后面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山水图;里间靠窗的角落搁着洗漱用具和梳妆台,其后是一面蓝色绣绣花屏风,屏风后面除了两个一人高的衣柜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盆。房间靠另一面窗户的下面有一张床,对面也有一张床。两张床上空空如也。看样子,这是间丫鬟居住的屋子。十年前镜王驱逐了府中所有的女人,这里应该就是十年前丫鬟居住的院落。当她打开其余的六间屋子,程设都是一样的。果不其然。这个时候,旭尧回来了。“你在做什么?”
他问。“喏,我们住的地方有了。我看了看,里面很多东西都还是完好的。但是得收拾好了才能入住。先收拾出我们住的房间来,需要的东西若没有得赶紧补上。其余的几间,回头我们再找些人来,不急。”
菩提有条有理有计划的说着。然下一秒,她就变了,突然冒出一句:“好饿啊好饿啊我要吃肉,肉在哪?”
笑意盈盈的从尧的手中接过包着烧鸡的油纸,打开一看,眼睛亮晶晶的,小嘴抿着带着满足的弧度,仿佛她是看到了天底下最最美好的事物。旭尧也笑了,眼神透着宠溺,他自己都没发现,下意识的摸了摸菩提的头,说:“别馋了,我们先把吃食放到马车上,我去打水,洗洗手再吃。”
“好。”
菩提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自顾自的捧着烧鸡走着,嘴里还念叨着:“小乖乖,等着麻麻一会疼你哦。”
旭尧迈出的脚步险些一滑。吃过饭,就是大扫除的时刻。旭尧负责重活累活跑腿的活,菩提负责洗涮扫地抹桌等活动量不是很大的活。两人分工合作,到了日落西斜才堪堪收拾出了三间干净的屋子。菩提和容镜一间,月婷一间,旭尧一间。两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菩提看着眼前的院落说:“尧,一会你在院子里找个地方破坏一下,给我弄出些砖来,我有用。”
“好。”
旭尧应了一声,随手就挥出一掌。待尘土飞扬后,眼前便多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砖。完了他补充一句:“你先用着,不够我再弄。”
菩提点了点头,冲着旭尧伸出一个大拇指。这会子她才来得及思考一个问题。旭尧既然有武功,而且貌似还不弱,怎么会被抓呢?“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若不是我遭人陷害内力受损,堪堪只能发挥三成不到的功力,我又岂会被抓。不过,我倒是挺庆幸被抓的,不然也遇不上阿提这么好的奇女子。”
旭尧许是看出了菩提的疑惑,开解着。“关押奴隶的那些笼子,强大的猎奴者会在笼子上设有奇门遁甲之术,若非他们主动打开放任离开,否则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听得旭尧的话,菩提心想,莫非今日将他俩卖给自己的奴隶主还是个精通奇门遁甲的神人。休息了片刻,菩提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她说:“我去弄灶台炉火了,你先带着月婷到房间里转转,需要什么就你就去补什么。这些你们看着办。”
“好。”
旭尧应了一声。待他接了妹妹下马车,恰看到菩提用收拾房间用下来的脏水在和稀泥。他便问了声:“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忙你们的吧。”
菩提回了句。就听见月婷兴奋的说:“阿提姐姐厉害!”
“呵呵呵呵呵呵。”
瞬间三人都笑了。入夜,旭尧和月婷买了东西回来,便见着菩提也把灶台炉火给弄好了,熊熊燃烧的柴火上放着一口黝黑的大铁锅,里面填满了水,煮着一些草药,这会子正滋滋的冒着水泡,一股无法形容的幽香沁人心脾。和着他们一起将买来的东西安置在三间房屋里,四下看了看,菩提觉得可以了,就对旭尧说:“你和我一起,把镜王搬进房间里来。”
“好。”
旭尧应了声。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马车上,小心翼翼的将容镜抬下了马车。进了房间,菩提示意将容镜安置在浴盆里,他有些惊讶,这浴盆里怎么一滴水都没有。可菩提没说,他也就没问。他想,菩提一定有她的用意。等做完这些,菩提说:“好了,你出去吧。你和月婷先吃东西,时不时的过来给我送桶水就好了。”
当下,旭尧就递过来了两桶水。关上门,菩提将凉水一瓢一瓢的舀进药汤里,药汤的水变温了,她就将上面的水盛出来备用,在往铁锅里填满水。当一瓢一瓢温凉的药汤从容镜的头顶灌下,他的眼睛顺势争了开来,他的鼻子出了问题,闻不到味道,身体虽然僵滞,却分外欢喜药汤的温润。这种舒服的感觉,他好久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