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添怜悯的看了方微一眼,方微却狠心撇过头去,她并不需要任何人怜悯。没成功施舍怜悯的江添重新将目光收了回去,倒是自嘲的笑了笑。初昼才受了伤,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躺在病房里一动不动,可偏偏就能牵动这整家人的心。初父才看一眼受伤的初昼就显现受不住,初母虽是慢了一拍,还是慢慢坐下,拉住初昼的手细声问候。“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
初昼摇摇头。“那要不还是多躺躺?”
初母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庞,一张脸上满是心疼,真不知该对女儿说些什么,本能的难过起来。初昼淡淡微笑,却在看见方微时倏然激动起来,直指着方微,一句话喘不上来。瞧见女儿这样,初母一下慌了,抱住女儿愣是不让她再多说一句。方才还情绪稳定,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她两眼睁的大大的,无辜又天真,痛苦又懵懂,整双眼睛全向着方微的方向而去,竟让方微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初母紧张女儿,也往着方微的方向看过去,方微浑身倏然一紧。这是?“初昼不想看到你,你先出去吧。”
初父无情的开口。初母眼含抗拒之色,但也是同样的话,“先别进来。”
她双眼含泪,不忍看向方微。如今初昼情绪不稳定,正是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她没办法分心照顾方微。但她心中又怎么都放不下这个十多年来好不容易才见到的女儿。可无论怎么取舍,她还是选择先顾及初昼的感受。一时之间她一定很难接受。至于方微,他们建立母女感情的时间还长,以后可以慢慢来。方微神情难看,伸手就准备拉门出去。“方微。”
先前还一副可怜模样的初昼开口,方微只好又将目光转回到初昼方向,“有什么事吗?”
“没事。”
初昼躲了躲,倒像是很害怕她一样。“那我出去了。”
方微开口。“给我姐姐道歉。”
本打算开门出去,怎料到初墨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认定是方微害了她姐姐,一定要方微道歉。“对不起。”
她懒得和这一家子奇葩待在一起,只想着赶快逃离。哪知初昼撅着一张嘴竟是死活都不让她离开。缄默了数秒,方微终于再次开口,“怎么了?”
“你道歉不诚心。”
“对不起。”
不加理会初墨的话,这次对不起还带了鞠躬。看着初昼的表情她更加坚信又是初昼自导自演的一出无聊的戏码。她怎么就这么爱做戏?推开初墨,直接走了出去。看见女儿走的如此决绝,初母慌了神,竟追着方微跑了出去。看见方微这副冷淡的表情,她深知他们初家伤了女儿的心。“微微,等着初昼伤好了,妈就去看你,这段时间……”“好了不用解释。”
方微褐色的瞳孔中散发出淡漠的悲哀情绪,“好好照顾你们的女儿吧。”
她现在,只是不想再和这家人掺和在一起了。离开那家人,那种窒息感一下消失了,她一下觉得轻松无比。不用看着一屋子人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也不用看着对方用一脸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那感觉简直轻松极了。不用和任何人解释,整颗心就像是长上了翅膀。“我送你回去吧。”
同样也是一家子母慈子孝的外人,江添一直跟着方微到了门口。“不用了。”
方微回以礼貌一笑。回到片场,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所幸这对戏的人倒同她说上几句话来。这对戏的人正是江添。周围人却议论纷纷。“为什么江影帝还要理这种人?明明初昼姐还住在医院里。”
“你看江影帝先前急急忙忙要送初昼姐去医院,现在对戏大概就是礼貌。这女一男二都走了,他这个男一还不是得力撑大梁?”
众人都对江添持以同情,看向方微的神情更加厌恶了。多说无益,方微早就习惯外人对她这忽冷忽热的表现了。本以为一切都已到了终点,没想到初父又借机打电话给她,让她出去。现在不在医院陪着初昼,一直找她做什么?方微耐不住性子厌烦起来,每次见到初家人都没什么好事。可她不愿意去见初父,初父又来主动堵她。开口就是拿了一串方家的录音。方微冷笑道,还真是有趣。现在是两家人联起手来要她好看来了?无非又是一些陈词滥调,怕是方家在自己身上已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了,便在初家又讨要起一笔新的费用。“你看,就连方家人都这么说你!方微,你就是天生坏种!”
初父激烈的开口,眼神中竟是无比的痛心,说出的话慈祥又残忍。“我曾经幻想过我的女儿是个怎样聪明懂事的小公主,我会爱她一生一世。不论她碰到什么事情我都能帮她处理好,就算她叛逆、出现什么问题我都能带她出困局。”
初父一张嘴冰冷又凄凉,“可是方微,你实在无药可救,你居然是个这么坏的姑娘,我真是情愿从未生过你!”
方微很迷惑,迷惑于初父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验证她是个坏人,仿佛验证她是个坏人,初父就可以和自己撇清关系一样。或者,他完全可以这样做。她并不在乎。方微睁大双眼,忽而微眯着双眼,“你给方家钱了?”
突然提出这个疑问,初父一惊,心虚的撇过头去,“为什么这么问?”
大喘口气,方微开口,“我同方家的恩恩怨怨,新闻媒体播报了不知多少次,每次都能证明我是清白的。这些新闻你都不看,却在这个污蔑我不知多少次的方家口中求我的黑料?那可真是求锤得锤,如你所愿。”
她算是看明白了,初父想要的不过就是她认错,承认她就是个坏蛋,乖乖听从外人的批判评价。可是凭什么?她偏不!“这些我都听了。”
方微失望的看了初父一眼,“您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