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平静的站在二人跟前,没好气的走近一步,又瞧了傅母一眼,表情当即严肃起来。原以为老太太是要秋后算账,没想到竟直接走到傅母跟前,恨恨的开口,“我认输。”
又没好气的让方微继续待着。细若蚊蝇的声音轻哼哼道,逐渐传入傅老母耳边。“别哼哼了。”
傅老太太哼哼气,根本不乐意。“出去,把垃圾倒了!”
傅母差遣起傅老太太来,就跟从前那么些年傅老太太差遣傅母时说的话一模一样。老太太显然不乐意,可傅母的神情似乎在说,倘若你不答应我,那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傅老太太委委屈屈、倒还是让傅母制住了,拿着门口的垃圾袋,只好苦兮兮的往外头去。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傅母一眼,眼中满含着不甘,才这一眼,又匆匆忙忙将目光收起来,脸上不自觉表现出屈服的样子。总归,这只常年作威作福的母豹子还是被傅母这只母狮子成功制住,不得已就要出去倒垃圾。“老太太腰才刚闪,这样出去,万一再闪着腰该怎么办?”
方微还想跟着老太太出去,傅母伸手拉住方微,“别跟着,后头若是再出了什么事,老太太还不把问题全怪在你身上?”
她轻轻拍了拍方微,“放心吧。我和老太太生活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老太太的个性?她这人惜命的很,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能忍住不叫?”
傅母拉住方微,又一把将她拉扯到沙发上,直拍方微手背,只说让方微放心。老太太一个人走到外头,外头凉飕飕的,根本不是她这老胳膊老腿所能够承受的,快速将垃圾扔了,只一路骂着傅母,自己如此对待她,这女人却如此不识抬举。这女人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中,只一味的顶撞她。真是一点不识抬举。可老太太早已习惯了傅母多年的陪伴。若是顶撞的人是方微,尚可。可这顶撞的人却是傅母,若让她离开,自己着实舍不得。门口盯梢的人,无聊盯了一晚上。好容易看到傅老太太出来,又抱怨几句,忙不迭全都和初昼交代了。听了交代,初昼一下认定,傅母所说的人一定就是方微无疑。除了方微,这老太太还能抱怨得了谁?难不成是对她百依百顺的傅母不成?初昼确信,方微不仅在傅时晏那里失了清白,即使回到傅家也一样不好过,傅老太太同样恨透了这个女人,才会使得向来洁癖的老太太竟愿意亲手到门口丢垃圾。她也曾远远见过傅老太太一面,那时候她和傅老太太还没近距离碰面过,那可是个什么都较劲的老太太,不论是脏烟头烟灰还是别人碰过的纸巾,她可是连碰都不愿碰上一下,更不用说这一袋子黑乎乎的垃圾了。怕是希望方微连人带垃圾一起滚出去!初昼既已确定心中的想法,便更确信方微此刻的确是孤立难援,怕是傅老太太正想找个时机将方微给赶出去,若是自己给个台阶,老太太应当会顺势而上?让调查的人赶紧离开,初昼确信老太太是真的对方微心存成见。她对方微的成见越大,自己能同她达成一致的可能性就越大。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初昼不打算出手,她还打算等着老太太忍受不住,等着傅时晏濒临险境,到时候再出手。想来他们二人也是会感谢她的。哼!江添通过摄像头看了看家里的动静,初昼依旧从抽屉里拿出傅时晏的相框,反复端详。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不能将傅时晏放下!一向清风朗月的面孔中微不可察的显露出一丝恼火来,这样强烈的情绪顺着江添的眼角一下落进眼眶中。直到有人叫他他还反应不过来。频次多了些,江添的脸上这才不自觉变回寻常时候温润的模样。方才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怕是吓坏了不少人。江添只低低道了歉,便微笑应答对方所说的所有话。脖颈矜贵的高昂着,倒同一只天鹅无甚两样。初昼用布静静擦着傅时晏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从前她‘偷’来的。答应帮傅时晏一个忙,只求傅时晏能够让她拍张照。多么可笑,竟连给对方拍张照的机会都是她用心换来的。初昼抖了抖手上的布,很快将布丢到一边,脸上也很快露出阴冷的笑容来。一晃眼,时间过的还真快。她静静搓了搓手,竟不觉发起寒颤来,脸上流露出悲戚的笑容。当年还围在她身边的人,今天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丈夫。明明按部就班的走了这么多年,她也一直以为傅时晏会一直属于她,可现实偏就如此凄惨,不给她一点机会,就无情打掉她所有的期望。一切都是因为方微开始,也该由方微结束。手指甲一道道划在相框上,皲裂的相框上男人浅淡的笑容被四分五裂,很快就化为另一种形状。被锋利磨碎的手指头也被无穷的血液所染红,也不知该惋惜初昼还是放不下,还是该痛心她的痴念。瞧见逐渐产生裂痕的相框,初昼忍不住抹了抹相框,极为宝贵的收了起来。她宝贝他,所以她一定要夺回他!傅老太太还吃瘪的回到屋子里,屋内三人其乐融融,唯有她一个老太太被迫北风吹,这是何等的凄凉又是何等的惆怅。死死盯着几人,傅老太太真是有苦说不出,一个人拿着搪瓷杯还咕咚咕咚冒着热气呢,她贴满时尚粉钻的手机便在此刻拉风的出现在眼前。接起电话,一个极为陌生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初昼?傅老太太一愣。她可和这小妮子从未有过半点接触,怎么小妮子突然就敢打她的电话?老太太闷哼一声,初昼便开门见山,直击傅老太太痛点,先是说起方微同傅氏之人纠缠不清的事,又是论起她顶撞长辈、目无尊长一事。老太太淡淡瞧了方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