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温若兮昨晚那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来的时候,习惯性撑了个懒腰。可下一秒,她才发现自己睡的竟是肖槿棋的房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双肩,她吓得赶忙拉开被子瞅一眼。当发现昨晚穿的礼服还好端端地在身上,她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衣服还在。”
扑哧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就见一身米白家居服的肖槿棋,正身体颀长地倚在门边,浅棕色的双眸染上几分揶揄的望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若兮略带不满的鼓起腮帮,“看多久了?”
一连两个问题,换来肖槿棋又一轻笑。只见他长腿舒展地走过来,“来了没多久,刚好看到某只懒虫失望的表现。”
失望?温若兮一下反应过来,明明自己是惊恐,给他硬说成了失望,就好像期待昨晚跟他发生点什么。把她当什么了?温若兮又鼓大一倍腮帮,瞪过去,“胡说!我哪里失望了?”
“嗯?”
肖槿棋鼻腔发出质疑,俯身向她,浅棕色的眸子晃到她跟前,漂亮的色泽仿佛随时都能把人吸进去。“那你怎么爬我的床上睡觉?”
“我爬的?”
温若兮难以置信。“嗯。”
“我自己爬的?”
看着温若兮瞪大的杏眸,肖槿棋心情大好地弯眸,“我并不觉得‘爬’这个动作可以简单到,让人帮忙能完成。”
顺着肖槿棋给的思路,温若兮不由脑补了一下画面。让人帮忙做爬行动作……难度确实难度很大。“等等,差点就被你带沟里了。”
温若兮眸光清澈地盯着他,“你说我是爬上来的,就是我爬上来的?”
谁知道我是怎么上来的?肖槿棋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不再弯眸但笑意不减,“还有一点,我想纠正一下。”
“?”
温若兮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肖槿棋清冽的嗓音再次传来,“即使穿着衣服并不代表你就是安全的,如果真遇到见色起意的人,完全可以事后再给你穿上,或者压根就不用脱。”
温若兮脸一红,当即双手交叠在胸口,“啊啊啊流氓!”
大喊道。肖槿棋怔了一瞬,似有微怒地将她按倒。“我要是流氓,还能放纵你到现在?”
嘴里说着正经的话,眼神却不正经地飘向温若兮的领口。温若兮拿手一挡,心里却认同了他的话。她本来就是肖槿棋的情人,既然答应了对方,就是做男女之事也是早就达成共识的你情我愿。“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露骨。”
温若兮偏头,别扭道,“怪难为情的。”
肖槿棋被她的样子逗笑。随着身上一轻,肖槿棋离开了她身上。温若兮跟着支起身,问,“所以,我到底怎么跑你床上睡了?”
说完,想起肖槿棋刚刚说的事,她再次脸红,“该不会真像你说的……你对我……”不脱衣服的……做那种事?“没有,我还不至于那么差劲。”
肖槿棋笃定的声音,让温若兮吃了颗定心丸。“至于你是怎么上床跟我一起睡的,我也不记得了。”
“……”温若兮惊,我竟跟他睡了一夜?关键对方昨晚是喝醉的,不记得很正常。可她也不记得了是什么鬼?该不会真是睡梦中爬了人家的床吧?蓦地又想起昨晚在公馆的宴会上,肖槿棋的醉酒‘告白’。温若兮小心翼翼地问,“昨晚,你对我说的话,还记得么?”
肖槿棋,“哪句?”
看他眼神丝毫没有闪躲,还满载好奇之光,温若兮连忙摆手,“没有,就是说今天请我吃饭,算给我赔罪。”
“赔罪?”
“是啊,你昨晚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回来就不停地道歉,还说要请我吃饭赔罪的。”
肖槿棋凝视她的脸好一会儿,温若兮差点就扛不住心虚,移开视线。好在下一刻,肖槿棋轻松道,“就这事儿?”
他看了看地板,似有亏欠的样子,“好,中午的饭我请,你想吃什么?”
温若兮旋即暗自庆幸。还好蒙混过关啦。心中长长吁出一口气,这样也好,省得把‘告白’的事说出来,弄的大家都尴尬。嘴上,“我想吃咖喱猪排蛋包饭。”
肖槿棋灿然一笑,“行,我刚好知道一家店味道不错。”
温若兮满怀期待地从床上下来,抱着自己的礼服冲出了房门,“那我们中午再联系,我先回房啦。”
头也不回地溜下了楼。回到房间,她先是把门锁上,接着脱下了身上昂贵的礼裙。看到睡了一夜把好好的裙子都睡皱巴了,她不免有些心疼。这时外面传来肖槿棋的声音,“你是准备洗澡了么?”
温若兮一惊。“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已经叫人上门收了,他们会把衣服弄好再送回来。”
温若兮再惊,连忙环顾四下。她不免怀疑,肖槿棋在她房间按了监控。否则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咚咚。许是没有她的回应,肖槿棋敲了两下门。“你听得到么?”
感觉下一刻她再不出声,肖槿棋就要疑心她出事,准备冲进来。温若兮忙道,“听到了,听到了。”
肖槿棋站在门口松了口气,突然,面前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一条皱巴巴的礼裙被塞了出来。“给。”
“……”看着抓礼裙的那只皙白的手,还有一截光溜溜的臂膀,肖槿棋原地咽了咽,接着接过礼裙。只见那截雪白的细臂猛地缩回门里,门再‘砰’地一声关上,“我洗澡啦。”
“……嗯。”
肖槿棋几乎是晚了两秒才应道。等里面再也听不到声音,他估摸着温若兮已经在洗澡。看着手里的礼裙,他轻笑道了句,“赔罪?吃饭?”
昨晚喝醉都是装的,他自然记得很清楚自己告白的事,既然温若兮想有意搪塞过去,那么,他也不会再提。就先让她保持情人和租客的身份好了。左右人是在他身边的,这比什么都重要。洗完澡,吹完头,温若兮把自己收拾得神清气爽,便打算出门了。昨晚去宴会顺利结识了齐昊轩这位大佬,日后修复书画的生意肯定会筝筝日上。现在就等弟弟筠昊苏醒,她就可以全身投入到工作中,努力挣钱。跟肖槿棋约好的是午饭时间,现在才早上九点,她打算去寒山疗养院看望弟弟。出门前,依旧是跟肖槿棋打了招呼。肖槿棋也知道温筠昊苏醒也就在这几天,自然没有理由阻拦。只说到了饭点,他会去疗养院接她。温若兮没有拒绝。打车来到疗养院,沐彦哲果然一如既往地忙着做手术,压根看不到人。温若兮便将上次给温筠昊买的衣服,带了一套过来放进柜子里。“这衣服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反正我先给你买了,你先穿着。等你哪天康复了,我再陪你逛街买你喜欢的。”
她像极了从前跟温筠昊说话的样子,一面叨叨一面做事。“今天外面阳光可好了,来,给你开个窗,透个气。”
呼啦一下拉开窗帘,一通操作后,房间里除了充斥着阳光,还有新鲜的空气。回到病床前,她又开始检查弟弟的指甲。“筠昊,你这指甲又长长了。”
她蹙眉,从包里拿出了指甲钳, 开始给温筠昊一根根修剪起来,“以前,都是你帮我剪,非说我剪的没你好看,连脚都是你帮我剪……”说着这里,她手一顿,突然哽咽起来,但很快忍住,扯了个笑,“可能老天都觉得我太享受了,看不下去,所以现在换我来伺候你啦。”
等剪完一个指甲,她满意地欣赏起来,“嗯,我弟这手就是好看,再配上我炉火纯青的剪指甲技艺,简直跟艺术品一样,啧啧啧。”
呵~空气中骤然传来一声轻笑。温若兮下意识朝门口望去。她以为是肖槿棋或者是沐彦哲,再或者是路过的什么人。刚好听到她那番自夸自擂,正嘲笑她。可门口一个人都没,大门都是关着的。!于是,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当脑袋僵硬地扭回来,空气中再次传来一声近乎沙哑的喘息话音,“剪得……真丑。”
看着早已睁眼恢复意识,并泪流满面的温筠昊,温若兮一下红眼捂嘴,喜极而泣地落下泪珠子。“哭起来……更丑。”
温筠昊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温若兮激动地一下站起,“筠昊,筠昊……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筠昊……”温若兮高兴地不能自已。温筠昊自然也很激动跟高兴,但他的身体情况只能允许他躺着,看着床前的亲人,双眼裹挟泪光,饱含阔别重逢的沉重跟欣喜,艰难开口,“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