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空空,是一个偷盗本事高超的贼,据说出手从未落空。如果不是因为利用了他好色这点,吴修杰也不会顺利抓到他。 他花费不少力气抓住妙手空空,自然是为元随君准备的。 他带着淡淡的笑意,把玩着一个罐子。 据说今年他们定南州的主考官为凌大人,这位十分厌恶科举舞弊,因此他担主考官的时候,都会带上自己的班底过来。他那些长随都拥有着火眼金睛,无论再玄妙的作弊手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中。 对于作弊的士子,凌大人一直都是雷霆手段,不仅会将他们的大名贴出来,昭告天下,甚至还会上达天听。 这也意味着,一旦被他察觉到作弊,那士子这辈子等于毁了。 吴修杰打算将舞弊的名头贴在元随君身上。 元随君这些年来因为身体羸弱,无法好好温习书本,一直没下场参加科考。他拥有着才子的名头,为了维持住才子的人设,铤而走险作弊,不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要在人前被搜索出作弊的道具,谁会相信他呢?谁会相信他十四岁时的成绩,是凭着自己的才学考出来的。 为了这一幕,吴修杰花费了至少五千两。 他将罐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颗晶莹的大米。而这些大米中,好几颗比平常的大米还要大上一些。 他特地花钱请微雕大师,在这些米粒上雕刻文章。 等乡试第一场入考场之前,他就让妙手空空将这些大米偷偷放入元随君的包袱中。 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元随君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会相信他。人们甚至会质疑他以前的成绩是否也是通过舞弊获得。 而苏悦灵,贵为乡君,却拥有一个科举舞弊的丈夫,只怕她也会因此抛弃元随君。 想象着那场景,他脸上不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他这也算是为自己的父亲、大哥和三哥报仇雪恨了。 可惜母亲死得太快,导致他不得不守孝三年,只能缺席这一回的乡试。 吴修杰不由握紧了罐子,满脸的不悦。母亲要死,就不能等到他拿到举人的功名再死吗? 也罢,现在的他下场的话,因为太过年轻,才学稍显不足,在一众学子中未必能脱颖而出,而且他还年轻呢。即使等到下回,也不过二十二岁,若是能一举成为解元,会元和状元,那么他将成为立国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那时候才叫风光呢。 到那个时候,只怕不少高官都想要将自家女儿嫁给他。 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搂着娇妻美妾风光无限的模样,神色多了几分的沉醉。 直到他的小厮将外号为妙手空空的神偷领到他面前,他这才回过神来,沉声说道:“我需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一个对你来说并不困难的事情。”
等看完元随君的下场,他便可以好好医治自己那地方。以前的他明明没有问题,肯定是因为娘头七时,被二哥下药被迫和丫鬟发生关系引起的后遗症。 只是送二哥进大牢都便宜他了。 …… 一座三进官邸中。 主考官凌大人眼神犀利地望着自己的长随,“你说有人将这封信送到你桌上?”
他的长随用力点头,“是的,不敢欺瞒大人。小的一觉醒来,就看到床前的桌上多了这么一封信。”
这信上写着“凌大人亲启”,因此他急忙将信送了过来。 这信自然也让人检查过,信封上并不曾涂抹毒药。 凌大人将信封拆开来,发现里面就薄薄的一张纸。 他一目十行看过去,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惊诧。 “居然还有这种作弊手法!”
即使是擅长抓捕作弊学子的他都闻所未闻。原来还能将字刻在大米上,再用特制的琉璃放大上面的字。 虽然不知道写这信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提醒他,但能够提前得知这种手法,对维护科举的公正还是有好处的。他把信收了起来,对长随说道:“把宋德他们喊来,我有事要嘱咐他们。”
因为三场考试下来需要九天时间,因此允许考生带食物进去。一些考生便会带大米进去,自己熬煮粥来吃。 检查,必须每个报名考生都详详细细检查! 今年定南州报名乡试的名额达到三千多名,第一场就安排在八月九号,八号这天便会让这些秀才们进场。 他一脸严肃地交代这些兵卫,务必让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作弊考生。 兵卫们全都严阵以待,要是真出了舞弊案件,他们这些人只怕也要跟着倒霉。 …… 时间不疾不徐地过去。 来到州府的半个月中,元随君一直闭门不出,专心温习。 等到八号早上,他再次将自己的包袱打开,认认真真地检查了包袱里的东西,生怕里面夹带了纸张。根据科举要求,片纸只字都不得带入考场。 检查了好几遍后,他才将包袱重新打包好。这里面除了砚台、墨水、毛笔,还有蜡烛、水壶、烧开水的炉子、换洗的一套衣裳。衣裳都是单层的,避免夹层和袋子。 至于吃的,他准备了一包晒干的藕粉、好些切得很薄晒干的馒头片还有猪肉脯。藕粉这吃法还是苏悦灵教给厨房的,做好的藕粉只需要用开水冲泡以后就可以吃了,十分方便。于是元随君都不用带大米和面粉进去了。至于馒头片和猪肉脯,也能够饱腹。 元随风不放心大哥一个人,不仅自己去,还让卫先生跟着一块送大哥到贡院门口。贡院门口有兵卫,想来没有什么人胆敢闹事。 因为新买的宅子距离贡院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门口。 门口早就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个秀才在进考场之前,都得通过兵卫的检查。 虽然说上面强调过被发现作弊的下场,但架不住总有人抱着侥幸的心态。 凌大人带来的这些兵卫们的确见多识广,抓到了几个夹带的人。被逮到作弊的人才刚求饶,就已经被一旁早等着的衙役给押走,显然是别想参加这乡试了。 求饶声混合着哭声回荡着,平添了几分的紧张。 元随风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乡试,检查比院试要更仔细。”
以前大哥参加院试的时候,他也跟过去,因此还保留一点记忆。 元随君想自己拎着包袱,但元随风直接一把放进自己的怀里,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虽然大哥身体看起来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但元随风还是下意识地将拎包这种活揽在身上。准备等排到大哥了,再将包袱还给他。 元随君也不好在这场合跟弟弟抢包袱,只能作罢。 忽的他感受到了两道强烈的注视,元随君不由回过头,他看到了张成望和吴修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