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不确定这女人会不会为了活命而对他们袒露实情，第二，若是让她背后的人知晓事情已败露，他又会对姜夏使用什么手段呢？霍淮不想赌，也不敢拿姜夏的生命去赌。这也是他一直留着这女人的原因。他住在霍家监视这女人，同时，他自己也处于对方的监视下。这种僵持的局面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霍淮删除了使用记录，把她手机重新塞回枕头下，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见睡梦中的女人在呓语。他瞥了两眼，忽而凝神细听。“……一定，别……离开这里，”女人似乎做了噩梦，额头冒出了细密汗珠：“我不是……精神……”霍淮模糊听出了几个关键字眼，忽而有什么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高大的身影瞬间定格，霍淮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英俊的脸庞因肌肉太过用力而颤抖。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浴室打开花洒，然后站在角落拨通了电话。“燕少！”

“不久前，我曾让你留在精神病院盯着姜妍儿，她现在还在那里吗？”

“在啊，燕少，”电话那头的保镖认认真真地回答：“她每天都在病房里待着，没有踏出过病房半步。”

霍淮皱眉，难道是他猜错了？但他又转念一想，“姜夏”都能被人顶替，那她姜妍儿同样也有可能被冒充。“好，你先盯着，等我白天过来一趟。”

关掉电话，霍淮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唇边的笑满含讥讽。当第一缕天光穿破黑夜点亮黎明时，床侧的女人悠悠转醒。她揉了揉眼睛，注意到一旁呼吸均匀、睡得正熟的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她真是没看出来，霍淮的床上功夫竟然这么好，每次都把她伺候得欲仙欲死。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过了几分钟，房间又重新恢复平静。霍淮翻身起床，落地无声，随后拉开抽屉，熟练地给香薰换了根芯子，几个呼吸后，姜妍儿睡得更沉了。霍淮迅速穿戴整齐，然后从床板间摸出半盒烟，拎着外套就从二楼阳台侧面翻下去了。半小时后，他的身影出现在城郊精神病院。“燕少，东西都在这里了。”

两个保镖将准备好的伪装服递给他。霍淮坐在后排，迅速把自己扒光，然后穿上病院保安服。十分钟后，他潜入了精神病院，按照房间号找到了姜妍儿。不，准确来说，是假扮姜妍儿的女人。霍淮悄无声息地站在床边，借着黯淡的月光，看清了女人的脸。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几乎让人看了就会忘。床上的女人睡得并不安稳，眼珠在眼皮子底下颤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霍淮没打算惊动她，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了墙角里，阴影笼罩在他身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半小时后，他从精神病院里走了出来，进去的时候还一脸沉闷，出来时，眼底却夹杂着欣喜。“燕少，里头发生了什么？”

守在门外的手下人满脸不解。霍淮斜睨他一眼，神色冷淡，却不怒自威。……花费将近一个多月的功夫，他才摸清这冒牌货的底细。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他开始调查姜妍儿被关进精神病院后所有跟她有过接触的人和物。尽管大部分痕迹都被抹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在一名外卖员的口中，出乎意料地查出了毕展鸿。“我记得那天，我给精神病院里的一名护士送餐，然后在侧门口看见了一辆迈巴赫，好家伙，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帅的车！然后我看车上没有人，就掏出手机拍了个照，上传到网上让大家伙儿一起欣赏。”

那张照片并没有在网上掀起多大波澜，若非霍淮手下的人注意到这张照片的定位是精神病院，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揪出幕后之人。“毕展鸿。”

霍淮眼眸微眯，眸色愈加深沉，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他还没想好如何朝严家下手，对方却已经等不及往他枪口上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