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镶非但自己不问了,还告诫赵黎雅她们不要在外再说这事儿,即便有人好奇问起,也赶紧把话题含糊过去。 赵黎雅、曲玉桃顿时上心记住,点头答应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黎雅生怕父亲多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跟他说起周公子的事儿。等哪天周公子真的来了,那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赵黎雅他们便去了宰虎村。 榨糖作坊的工程已经完成大半了,主建筑、仓库、办公区都已经做好了,只有配套的一些地方,众人不知道怎样做才最好、最合理,分析来分析去也没个章程,只得等赵黎雅回来。 她可终于来了! 黎广青等都道:“赵姑娘再不回来,咱们都急死了!赵姑娘不在,这活儿压根没法儿干啊!”
说的大伙儿都笑起来。 赵黎雅笑道:“叔伯大哥们已经把活儿做的很好了,这作坊就是这样的!收尾的活儿,再有个五六天也能完成了。”
她各处走了一遍,重新安排指点,作坊里很快又热火朝天起来。 因为这边以后要当成一处落脚之地,所以“办公室”等建好之后就可以布置起来,购置桌椅等家具简单陈设一番。 还有榨糖需要的各种器具,有的已经在定制、有的还没有定制,也要一样一样添置。 这些都有计划,一样一样的完成便是。今日赵黎雅想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她与胡领、曲玉桃特意去了里正家,请来了两位族长、村里的族老们以及阮贵叔、黎家兄弟、里正大孙子黎广青、阮贵叔的儿子阮冲等明显已经成为她的管理班子成员的众人开个会。 她想再建一处造纸作坊。 这事儿她昨晚便同家里商量多,榨糖后剩下的甘蔗渣那么多,不如用来造纸,还能废物利用再赚一笔。 那么多甘蔗渣,能用许久呢。没有甘蔗渣的时候,造纸作坊想空置着便空置着,不然的话用竹子也可造纸。 岭南别的不多,竹子的种类却是数不胜数,一年里从冬日的冬笋开始,一直到八月下旬都能有各种不同种类的新鲜竹笋吃,出门走路不到两里,举目四望,必可见竹。用竹造纸,根本不愁原材料。 赵家人一听,只要能成,横竖榨糖作坊都做了,再顺便建一个相关联的造纸坊也容易。 这事儿赵镶也会,兴致勃勃的当场给一家子背诵了一段关于造纸术的之乎者也,这是他昔年从杂书上看过的,因为印象深刻,所以记得几段。 他闺女不喜诗词歌赋,谁想各种杂书却是看得不少,并且随他,记性好,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赵黎雅更高兴了,爹也会啊,那他们还可以一起讨论讨论啊。 宰虎村里正等也高兴,听了赵黎雅提起这事儿,第一反应是无不崇拜又敬仰:“赵先生和赵姑娘居然还会造纸术,太厉害了!”
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做?做啊! “赵姑娘,您和赵先生看看,你们说建在哪里就在哪里!”
“对对,只要你们点个头,其他的事儿咱们来办。”
赵黎雅笑道:“不着急,这两天我们在这附近走走逛逛,看好地方了,再请我爹过来瞅瞅合适不合适。”
“哎好好,你们尽管看,看好了哪儿就是哪儿。”
宰虎村里正、族长等异口同声,都是一个意思。 赵黎雅脆声答应,就喜欢这样爽快痛快的人。 省事儿。 当然了,她也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榨糖作坊完工的时候,赵黎雅也挑选好建造纸作坊的地方了。 赵镶看过之后,便确定了下来。 距离榨糖作坊大约四里多远,赵黎雅是故意不想将两处作坊挨着建在一起。一来人太多,不便管理,二来万一这边发生什么意外,不会波及那边。 距离四里多,不多不少,修一条平坦道路相连,运送原料也非常方便,一点儿不耽搁。 如今手头银子又宽松了一些儿,她索性将那一片儿一百亩都买了下来。 宰虎村里正出面,仍旧只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赵黎雅寻思着,等明年赚钱了,就将造纸坊和蔗田那边连通起来,将中间的一些空地统统买上。 建造榨糖作坊、以及各种人工费等等,总共花了四十多两。造纸坊建成,估摸着也要花上二十多两。 这么一算下总账来,大约还剩下二百七十两左右。 后期人工费、管理费、销售等费用也需要花上一笔,这点儿银子暂时就不动了。 造纸坊选址妥当,赵黎雅便将这事儿仍旧托付给阮冲、黎广青他们俩负责,她和胡领、曲玉桃一两天过来看看即可。 蔗田里,甘蔗苗已经长了六七片真叶、快半米高了,叶子狭长垂弯,像芒草似的,茎杆也细细的,没怎么有甘蔗的样子。但只要好好照料,接下来就是突飞猛涨的时期,很快就有甘蔗样了。 这时期该除草、培土、施肥、浇水了。 肥料是收集买来的农家肥,施肥的时候只要把握一个度、不烧根就可以。 赵黎雅跟庄稼老把式们说道:“就跟给玉米施肥、给菜地里施肥一样的分量,可以再少一点儿就行。”
这个大家都懂,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毕竟都是庄稼人,施肥谁不懂啊? 就是不懂要怎样培土,赵黎雅一示范,也就懂了。 除草、浇水,那是人人都会的,就不必说了。 这地是新地,又是这么个野草疯长的时节,杂草很多,除草可不容易。 好在人手多,大伙儿可以慢慢来。 这是高濂县第一片蔗田呢,侍弄起这些绿生生、纤细纤细的小苗苗来,宰虎村的庄稼把式们比赵黎雅、胡领他们还要上心。 小心翼翼的,唯恐伤了苗。 大家伙儿听赵黎雅说,等再过一个半月、或者两个月之后,还要再次除草、追肥、培土,都不由得咋舌,纷纷笑说:“这甘蔗原来照看起来这么讲究啊,咱们可都不懂,怪不得没人敢乱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