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啥啊?横竖她不找事儿不惹事儿,跟着邓氏就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邓氏肯定会提醒她的,再说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礼数大处上她应当不会出错,不会给赵家丢人闹笑话。 可要是人家找茬儿,呵呵,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那丢人也不是她丢人。 赵黎雅冲她竖起大拇指,笑眯眯鼓励道:“姨妈这样就对啦!您的礼数没错儿,很好的,到时候您和我娘在一处,不要跟别的什么人走,也不要随便相信其他人的话就行......” 邓氏笑道:“对,到时咱们俩就一起作伴,没事儿!”
“哎,好!”
带着姨妈一人去,赵黎雅盘算了一下,自己和母亲两个人,还有两三个老仆,应当无妨。玉桃表姐前几日就和哥哥去城外田庄上去了,不在京中,倒省了一些事儿。 为谨慎起见,赵黎雅觉得还是跟姨妈多说一说,于是私下里的时候又跑去找了曲寡妇,跟她举例说明,什么不认识的丫鬟婆子忽然跑过来谎称邓氏或者赵黎雅找她,然后带她去陌生地方啊、什么婢女装作失手将茶水倒在她身上,然后哄她去更衣趁机作怪啊、什么故意在她的茶盏或者面前吃食里弄鬼让她出丑啊等等...... 曲寡妇听得津津有味,双眼闪闪发亮,时不时还惊呼吐槽一两句。 等听到最后,猛地意识过来,这不是小雅给自己说八卦解闷儿、而是过两天自己有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啊! 曲寡妇“哎哟!”
一声慌了神,拍拍胸口结结巴巴说道:“这些人的心眼子,怕不是有几千几万个吧?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啊!这折腾出来的都叫什么事儿啊!要不、那要不我还是装病吧......” 好慌,能躲过一次是一次...... 赵黎雅“扑哧!”
笑出声,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没想到说的过火了,反倒吓坏了姨妈。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我就是这么一说,她们未必敢。姨妈留心一些就行。好歹那是户部右侍郎府,她们不会做的太过的。”
“可是......” 还是好慌啊! “真没事儿,没准她们更会冲着我和我娘来呢!”
曲寡妇立刻改口:“那我还是去吧!”
那些人若是连她都不怀好意,对邓氏和小雅岂不更变本加厉?她跟着去,也能帮帮忙,至少骂人的时候想必不会输。 赵黎雅虽然没有完全猜中曲寡妇为什么会立刻改变主意,但她知道她定然是为了自己母女俩。 姨妈心里是很关心她们母女的。 赵黎雅心里一暖:“谢谢姨妈!”
曲寡妇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谢什么,咱们一家子不说两家话,真要说谢,我该每天跟你们说上一百句也不止呢!”
说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赴宴的日子,三人好好的穿戴了一番,估摸着时辰不早不晚的时候出发,前往林家。 她们到的时候,林家的客人已经来了不少,可见这回的赏花宴,林夫人婆媳一定邀请了很多人家。 赵黎雅心头微沉,这必定来者不善,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很快府上管事娘子便满脸是笑亲自将三人请进府、亲自领路。 赵镶的品级比林大人高半级,二人同在户部,面子上林家可不敢怠慢了她们。 到了园中待客花厅,林夫人带着林大少夫人以及一众仆妇、跟着来的客人们一起迎上来,笑盈盈打着招呼,又笑道:“可见我还有几分薄面,一请赵夫人便来了!”
邓氏含笑:“岂有不来之理?正该聚聚呢!”
“正是呢!好在以后啊,这聚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边寒暄说笑众人一边进了花厅,客客气气彼此招呼着落座。 赵黎雅是晚辈,少不得上前给林夫人和几位夫人正式打招呼见礼,热闹了好一阵才罢。 一时林夫人抬眼,目光落在曲寡妇身上,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曲夫人吧?”
邓氏点点头笑道:“正是我义姐!”
一位夫人便笑道:“这可真是再也想不到的缘分,原本天南地北、相隔数千里之遥,一辈子也不可能见着面的,没想到却认了姐妹了!要不怎么说呢,人和人之间是讲缘法的,有缘怎么都能碰上!”
大家都笑起来,“可不就是缘分嘛!”
曲寡妇勉强笑笑,感觉嘴角有点抽筋,她还是不太习惯。 邓氏对她倒是十分亲昵,笑着向她介绍各位夫人,夫人都算给邓氏面子,无论心里边怎么想、脸上带没带出来,总归是客气的打了招呼。 年轻的少夫人们和千金小姐们则没有那么矜持了,她们散在边上的榻上、櫈子上三三五五聚着一处,一双双眼睛或好奇、或打量、或探究、或鄙夷、或轻蔑,几乎没有什么遮掩的肆无忌惮的落在曲寡妇身上,笑嘻嘻的小声说悄悄话,指指点点,不时爆发出一阵压低了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凭谁都知道她们必定是在编排什么。 好些声音甚至断续却清楚的落到众人的耳中。 “原来岭南人长这个样儿啊,嘻嘻!”
“她的五官好粗哦,皮肤也显黑呢,岭南那地方,果然是......” “她这是走了什么运道,对她来说怕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可不是,不然的话,京城岂是她这样的人能来的?”
“那自然不能,她先前可是流犯呢。”
“对哦!”
“你们有没有听到她的口音,嘻嘻,真是笑死人啦!”
“哈哈哈哈,你快别说啦,你一说我便忍不住想笑!”
“......” 这些话曲寡妇一句能听到大半句,即便是小半句,也足够让她脑补出整句话了。 这令曲寡妇心中又怒又有些窘迫又气。 不要说是她了,邓氏和赵黎雅也十分恼怒! 可是,那都是些年轻的小媳妇儿和十来岁的姑娘家,即便偶有三两句略过了些的,便是训斥,也不过是一句“不知轻重”、“不可胡说!”
,还能如何? 曲寡妇或者邓氏若要同她们较真,反倒有失身份显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