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哑巴,还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若是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他当初在京城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这女人竟还再三跟他提出合离?!还有赵毅那个穷书生,有什么好的?秦珂对他都有那般耐心,如今他手臂上的伤未痊愈,她却急着要走。纵然她实在不喜自己,赫连钦也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轻易放秦珂离开!秦珂被赫连钦一句话气得打哆嗦,差点就要憋不住开口质问他了。但沉默片刻后,她还是平静下来,睁大眼睛瞪了他一会儿,慢慢从房间退了出来。回到房间的时候,秦珂面色还有些难看。她从来未想过,赫连钦还是个这样出尔反尔,随意污蔑人的人。她跟赵毅清清白白,从未做过任何僭越之事,缘何她在赫连钦眼里,就成了如此不堪之人?琼儿原本在铺床,看到秦珂神色不对,立刻过来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么?”
上回秦珂一场病,可真是将她吓着了。秦珂摇摇头,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正泄愤似的用力踩在地面上。紧接着,后院传来一声马鸣,马蹄声骤起,似有什么人骑着马疾驰而去。秦珂用力攥了攥手,嘴角抿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事,床铺好了你就回房休息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琼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担忧地朝她看了一眼,只得听话地退了出去。秦珂坐在房中,看着镜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今生发生的事情,跟前世如此不一样呢?赫连钦竟然不肯同她合离?那她又得像上辈子一样囚困在这府里一辈子么?更糟糕的是,这次还是西南的将军府,与国公府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光如此一想,秦珂就不寒而栗。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既然赫连钦不肯同她合离,那她就想办法找到赫边澈的母亲,只要那个女人出现,相信赫连钦就会改变主意了。次日一早,秦珂就得到赫连钦离开将军府的消息。西南军的大营建在三十里之外的燕山关,大军平时就驻守在那里,赫连钦离开将军府,十有八九就是去了那里。因得昨夜与赫连钦谈话失败,秦珂心情难免有些烦躁,早上起床就一直皱着眉。琼儿见她不开心,便忍不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
秦珂摇摇头,没有说话。见她这幅模样,琼儿不由有些忧心,想了一下突然道:“对了姑娘,昨日我上街买东西时听乡亲们说六月底亦城会举办一次丰收节,晚上会很热闹呢。”
秦珂原本兴致缺缺,听了这话后却心头一动,比划道:丰收节会有什么人参加?全城的人都会去么?看她终于肯说话了,琼儿立时点点头:“对啊,全城的乡亲们都会去。”
接着,又把从乡亲们那里听来的关于丰收节的习俗讲给秦珂听,想要诱她到外面走动散心。秦珂听完后考虑了一会儿。在京城的时候,她是从来不在晚上出门的。没想到西南这边民风如此豁达,青春年少的姑娘小伙们都可以随意在丰收节上走动,甚至还能给心仪的人送东西。既然有年轻的姑娘,说不定赫连钦真正的心上人也在里头,只要她跟去看看,说不定就有机会找到。如此一想,秦珂便立刻点了点头,朝琼儿比划道:行,一会儿准备准备,晚上我们也去看看这个丰收节。天色将暗的时候,琼儿就将一切准备妥当了。听说秦珂要去参加丰收节,何伯也早早备了马车在外面等着。昨夜将军走之前交待过,最近少夫人若要去哪里,他必须贴身跟着,若是发现她要出城,就立刻派人去告诉他。何伯不禁狐疑,好好的,少夫人出城做什么?但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只得听凭将军的吩咐,时时注意着少夫人的行动。到了丰收节上,发现果然热闹非凡,平日清汤寡水的小城,好像瞬间扮上了浓妆。夜市上篝火熊熊,乡亲们身着节日盛装,各自做了好吃好喝的,都用簸箕端到节上去,然后在篝火边围了一串长长的桌子,欢欢喜喜坐下下庆祝节日。到中间气氛热烈时,还有不少正值妙龄的少年少女在篝火边围着跳舞。至于跳的是什么舞,秦珂并不关心,只睁大眼睛朝那些小姑娘脸上看着,看能不能瞧出一两个面善的来。赫连钦的心上人她是没见过,但赫连澈她却是见过的。赫连澈与赫连钦长得并不像,生得浓眉大眼,倒有几分西南这边的面相。她就猜测赫连澈大约是像他母亲比较多一些。有了这个根据后,找起人来也就容易多了。明亮的火光映照着姑娘们的脸,一个个或是娇俏或是柔媚,容貌看起来皆不俗。秦珂在人群外看了一圈,却没有一个与赫连澈像的,正想着那姑娘是不是今天没来时,突然看到一个端着酒壶的小姑娘朝自己走过来。那姑娘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娇媚中带着些许乖巧,身上穿着极喜庆的节日服装,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将军夫人,可要过去跟他们一道热闹热闹?将军到西南这么多年,竟没有一次是跟我们一道过节的,今日既然你来了,就跟乡亲们好好玩吧。”
听到她的话,秦珂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则依旧盯在那姑娘脸上。她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正逢出嫁的年龄,长得也与赫连澈有几分相似,莫不就是她?秦珂一边想一边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朝琼儿比划道:你问问她,可愿意跟我一道回将军府?陈妈年纪大了,府里的事也要人照应,她可愿意留在府里照顾将军?琼儿有些莫明。将军府里人本就不多,将军也不经常在府里,要做的事情也没多少,有她和何伯两夫妻,再加王六已经够了,为何还要再添人呢?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既然是姑娘的吩咐,琼儿也不会随便忤逆,只把她的话如实跟那姑娘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