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作。那毒发过后的赫连钦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气息奄奄不堪一击?可若是如此的话,赵大强方才又怎会受伤呢?无论如何,赫连钦毒发,赵大强又重伤至此,对他来说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把握住才行。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沈定山又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能在西南军中混到今日的地位,并不是单单是救了老国公那般简单,钻营取巧也是他惯用的伎俩之一。细想之后,沈定山嘴角突然挑起一丝冷笑,朝紧闭的地窖门看了看,便扶着腰间刀柄毅然转身,朝辕门外走去。这边厢,赵大强被周子明扶回帐中去,再忍不住哭爹喊娘。“哎呦老周,你他娘的轻一点!你莫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报复上回大战蛮夷时被我抢功一事吧!要真是那样的话,你也太他娘的小心眼了……”他嘴里还没骂完,就被周子明抬头冷冷瞪了一眼,嘴里淡定道:“放心,那点军功我还不放在心上,但抢我军功一事,记得下回趁将军在时也一并承认了。”
赵大强直哼哼,现在只想连着肩膀把整条胳膊给剁了,实在太他娘的痛了。周子明努力半晌,终于将那半截刺进他骨肉里的烂刀取了出来,最后又用一大把纱布将伤口按住。这时赵大强已经痛得面无人色几乎晕厥,只因想着自己受伤一事不宜被营中其他的将士察觉,才勉强保持清醒。“怎么样?你处理得好这伤口么?”
周子明:“……”看他低头瞅着自己的伤处半晌没说话,赵大强才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急道:“你他娘的不是弄不好吧?”
刘军医不在,营中便没了其他可信之人,若是随意唤个随行的医官进来,势必会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只能自己处理这伤口。“不是我弄不好,只是你这伤口太严重,只怕要缝针。”
听到周子明的话,赵大强恨不得当场去世。让周子明帮忙缝针的事他经历过一次,此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那怎么办?营中还有可信的医官么?”
周子明摇摇头:“除了你我和刘军医外,营中再无人知道将军中毒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不妥。”
二人凝眉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周子明道:“不如我们去找将军夫人帮忙吧,她医术高明,缝这样的伤口想必不在话下。”
赵大强一听自己有救了,立时欢喜起来,赶紧道:“那你快派人去请啊,莫不是想让我这样流血而死?”
听到他的话,周子明叹了口气。虽然他并不担心秦珂会将此事泄露,但依赫连钦的脾气,定不想他中毒的事被将军夫人知晓,若是可以的话,他亦不想惊动秦珂。然而赵大强肩上的伤口委实严重,若不赶快叫人来处理,只怕真会流血而亡。“我知道了,你先用纱布按住伤口,我这便派人在帐外守着,亲自去将少夫人接过来。”
赵大强终于松一口气,望着他点点头。他还不到三十岁,媳妇虽娶了三个,却连娃儿的面都没见着,还不想这么早死呢!起码也得等他衣锦还乡,让媳妇娃娃过上好日子才去见阎王啊。周子明跟随赫连钦多年,多少也染了些他列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说去请秦珂,就即刻骑马亲自入了城,在月黑风高之际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出来应门的是何伯,看到来人是周子明,立时想是不是赫连钦又在营中碰到了难题。周子明当然不会多向他透露,只说营中有兄弟受伤,需得请少夫人过去帮忙医治。秦珂也不是头一回从睡梦中被人叫醒了,所以这次出来的时候也格外淡定,还提早准备好了药箱。“深夜前来叨扰,还请少夫人勿要见怪。”
周子明心里虽急得很,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一样没少,向秦珂见了礼后,便说营中有兄弟受伤,希望秦珂可以去帮忙看看。这边秦珂虽然嘴上没多说什么,心里则忍不住有些狐疑。往日不管出了何事,都是赫连钦亲自来寻的她,缘何今日却变成了周副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