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廊跑得很累,但他还是拼了命地跑。 前几日他好不容易通过曲通楼解决掉了那个剑客,本以为安全了,谁承想是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他本就是曲通楼的人,前段时间帮曲通楼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掌柜也同意让他金盆洗手了。 这次他还未曾见到掌柜的,就被曲通楼的人给抓住,扔下暗道给关了起来。 江廊这时候才死心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哪怕他前段时间一直东躲XZ他都不愿意去想,去想那曲通楼其实根本不想让他活下去! 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他们当然乐于接受。 只是曲通楼应该是觉得留着自己还有用,所以才没有顺势杀了他,而是将他关进暗道里。 幸亏他对曲通楼的一些暗道早就摸清楚了,刚好这条暗道又是他熟知的。 所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看守自己的人给弄死,通过暗道逃了出来。 说是逃出来,其实这条暗道只是通向岛内,岛礁四面环水,他就好像一直孤鸟般,感觉天地偌大,自己却无处可去。 就在他慢慢绝望时,他的内心莫明起了一个冲动,告诉他该往那里走。 那一刻,他决定听从心的指引,跨过江河,一路奔波来到这里。 心里的指引越来越强,他似乎认识路一样,在竹林中熟门熟路地找到那间茅屋。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江廊身上狼狈不堪,但眼神却十分坚毅。 他冲到茅屋前,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这位美丽女子向他挥动着纤纤玉手,扇起似有似无的香风。 “是天仙吗?”
江廊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就从痴迷转变到惊恐! “是你!”
他认出了天仙后面的男子,他还是穿着那日的衣物,腰间同样有两把剑! “不!不!”
江廊大吼大叫,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外,但他没跑多远,就又停了下来,脚步不停地往后退。 因为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伙凶神恶煞,个个手举大刀的猛汉。 嗒、嗒……像是沾湿了水的鞋一步一步踩了上来,江廊望去,几乎要将眼睛都瞪出来。 正是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守卫,他的脖子是半扭着的,因为他是被自己掰脖子弄死的。他的嘴角还有血,因为自己怕他没死又往他胸口猛踩了一脚。 他嘴角的血一点一点地流到身上,染得满身都是红。他的眼珠暴突,他的嘴巴大张: “杀了这个叛徒!”
猛汉们一呼而应,拿着长刀向江廊冲去。 “不要!不要!”
江廊双脚一个哆嗦,裆下一热,根本走不动道。 长刀带风,朝着江廊的的头上狠狠砍去,众人面色之狠厉,几欲要将其砍成肉碎才堪罢休。 正是此千钧一发之际,有剑光闪过,将这群妖魔鬼怪全都斩灭,乾坤复朗明。 江廊目瞪口呆,怔怔地回头望向漫步走来的俊男美女。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江廊立马反应过来,朝着吴悠猛叩头。 “我全说!我全说!”
周围的竹林好似慢慢模糊,直到变成茅屋门前。 苏天还倚靠在大门边上,吴悠绑着绷带根本没有下床,只有洛菁站在江廊面前,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裆下的湿黄。 “幻蜃手?”
苏天挑着眉毛问了一句。 刚刚洛菁只是朝着想要闯进茅屋的江廊挥了挥手,这个家伙的脸色就一直变化,先是痴迷,而后是惊恐,再到绝望,最后又燃起一丝希望。 而事实上江廊从刚刚就一直没有动过,就直直地站在门外。 洛菁朝着苏天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他猜得没错。 “还真是啊……” 苏天嘀嘀咕咕,有些同情地看向自己的好友,发现这位好友同样眼角猛跳。 幻蜃手是幻蜃宗的独门绝技,门内大多是女子,掌门却是男子。 但事实上,真正话事人是掌门夫人,因为掌门是个耙耳朵…… …… 淮城,书坊街中央的启明楼。 从前那个满是书生的启明楼已经不在,它的大门前贴满了封条。 按理来说,如今的启明楼不应该有人在,但世事就是无常,它今日偏偏有人在。 苏老今日没有窝在泽穗巷的据点,而是带着候鸟踏上了五楼,这个以前封叶的地盘。 烟雨楼如今明面上与叶潭合作,来启明楼这里查东西的权力还是有的。 苏老背负双手,双眼缓缓打量着这个楼层。 其实与下面也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放满了书架,书架上都堆满了书。 若说唯一的不同,那就是正中间放置着一张躺椅,躺椅旁还放着一个小几桌。 “差点就被你骗了啊!”
苏老的眼神望向那个空荡无人的躺椅,好似在与不存在的人对话一样。 “封叶是你,年香山也是你,而你是谁?是叶枫啊!”
苏老低声说着,嘴角慢慢上扬。 “是那个早该死去的亡魂,是个失败的孽种!如今你回来了,是想要复仇吗?”
他看着小几桌上放置着的一本书,一本在书坊里也不常见的,关于一位游侠回归复仇之路的书。将它拿了起来,随意翻阅了一下。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复仇呢?杀了仇人,将他所有的一切都抢过来,这便是最好的复仇了吧? 真是个俗气的复仇故事,但很多人就喜欢看这一套。”
苏老觉得有些好笑,将书放回原位,又慢慢走到窗门前,望向外面的风景。 冷风吹来,淮城好像更冷了,书坊街上的书摊小贩们都穿起了棉衣,店里的老板们大都手拿小暖炉,感慨着天气再冷些,那些才子佳人都不愿意出远门了。 候鸟跟在苏老身后,默默不语,他知道,现在是苏老与那个叶枫对局,这是两位幕后操纵者的对局,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但苏老很兴奋,这么多年了,他从未遇见过像叶枫这么疯狂又有意思的人。 他喃喃念道,好似在分析着什么。 “那该怎么抢夺他的一切呢?南淮候位应该足够了吧? 蛟鸣阁掌座的身份是不能用了,他也发挥了足够的作用。那曲通楼的掌柜呢? 一位叶府血脉忍辱负重,帮大罪之人做事,历尽百般煎熬,终于找到了证据,这样的身份应该够用了吧?”
呵,曲通楼的掌柜,叶府最后的血脉,在揭发叶潭的罪行后,更是有大义在身,南淮候位舍你其谁啊?”
苏老的嘴角越发上扬,渐渐带有嘲讽。 “但你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太追求完美,竟然想要将烟雨楼都设计下去,这就太过分了啊!”
他回过头来,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直视候鸟。 “石安府那群老不死应该快到了吧?那我们也该给他们准备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