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努力平稳心跳,低低应了声。 一袭鹅黄服饰的丫鬟推门而进,瞧见青青满头大汗,有些忧心,“姑娘怎醒得这般早?”
青青还陷在梦见上辈子事情的恐慌中,瞧见忱音后。 眼眶红了红。 她直接抱上忱音,那副模样瞧着委屈的紧。 上辈子她被打死后,也不知忱音怎么样了,还好时间倒流了,她没死,忱音也还在她身边。 忱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姑娘又被梦魇住了?可需奴婢再去煎些缓解魇症的药?”
姑娘自从前段日子被二姑娘害得落水后,再次醒来就怪怪的,明显没有以往那么活泼了,总恍恍惚惚的,平时一个人呆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噩梦也做的越来越频繁。 青青摇了摇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这才寅时末,冬日天亮得晚,姑娘可要再睡一会?”
忱音将青青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姑娘身子虽说康健,无甚疾病,但却柔弱得很,只轻轻磕碰一下,便能留下红印良久才消。 更何况是冬天? 她们没有炭火,如此难捱,可不能生病了。 想到这里,又瞧见姑娘苍白的脸色,忱音悄悄叹了口气。 她们姨娘去得早便也罢了。三姑娘也不受宠爱,这么多年了,除了盛大节日宴,居然连老爷一面都见不着。 府里下人也都是些爱趋炎附势的,一看姑娘不受宠,不仅每月应给的二十月银克扣一大半,就连冬天的炭火也不给,实在是群避凉附炎的狗东西! 青青看着窗外,的确是黑沉沉一片。 “不睡了。”
青青方才因为后怕,抱着忱音掉了些眼泪,也没了睡回笼觉的心思,神情恹恹的起来穿衣。 等她装扮好推门出去,外面天色已蒙蒙亮。 忱音瞧见了,连忙拿了件外袍披在青青肩上:“姑娘小心着凉。”
青青低低嗯了声。 浅云居里种满了梅。 梅花节令乃是仲春,此时不过冬初,可浅云居院中的梅花却已开满了枝头,这一切完全是因为她身上自小便有的异香。 据说,她出生时,满园子的花都竞相开放。 原是吉祥的寓意。 可不知谁起了个头,嘲笑道:“不愧是青楼女子所生,天生自带烟柳之地的俗味。”
这句话,往外流传出去。 父亲听了非常生气,不仅给她随意起了个‘青青’的名字,还冷落母亲,致其终日郁郁寡欢,最后离世。 想到这一层,青青神色怏怏。 罢了。 这外头也没什么好逛的。 ** “姑娘,姑娘!”
忱音刚才似乎去院子外面跟什么人交谈了会,再次回来就满是慌乱,小跑过来时,还差点被绊倒。 “慢些跑。”
青青见忱音因为跑太快而大喘着气,将面前的温茶递过去。 忱音自小跟着青青,知道青青性子随和,从来不在意虚礼,所以也是直接接过来,猛地灌下一口后,方才算是能够说出完整的话:“姑娘,刚才李管家派人来传话,说嫡姑娘回来了,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到宋府门口了,让您早做准备,要去迎接。”
青青神情一滞:“你说什么?”
“奴婢说,嫡姑娘回来了。”
青青一时恍惚,直接跌回椅子,神情虽依旧保持着恬淡,但那双平日蕴着温和的眸子,此刻却是一派黯淡。梅花枝颤下,将她身上的忧愁衬得愈发浓郁。 怎会.... 上辈子嫡姐明明是建兴十四年仲春三月才回上京,这次怎提前了一年? 是有什么变故导致现世脱离了上辈子的时间轴吗? 想起上辈子那棍子一下下砸在身上的痛楚,青青吓得一阵哆嗦,仿若又落入当时绝望的困境。 不行... 绝对不行。 青青面色苍白,却带着坚定:“忱音,帮我重新梳妆。”
青青换了身较为清雅的素白锦衣,还让忱音帮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 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青青连忙催着忱音,就往厅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