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顿时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涌出一股以前在司妘面前从未有过的卑微渺小。“你身为司碧迟的贴身丫鬟，明知主子逾规越距，却不加以提醒，实在是失职。如今又冲撞了烟雨，得知我在睡觉还敢打扰，简直是目中无人！该罚！”

“烟雨！”

司妘厉声道：“掌嘴！”

以前就是太过软弱，才会让司碧迟一个庶女骑到自己头上来！如今，她要为自己嫡女的身份正名！“等等！”

司碧迟赶紧拦在绿儿面前。“姐姐，你是认真的吗？我就算是做错了，那也是为了姐姐啊，你怎么能责怪我呢？而且，绿儿不过是个奴婢……”司妘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她是个奴婢？一个奴婢都敢骑到我头上来！可想而知你这个主子是怎么当的！烟雨！掌嘴！”

别以为打着为她好的名头就可以蒙混过关！如今，和从前不同了。烟雨撸起了袖子，紧抿着嘴，她等这一刻好久了！“啪！”

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绿儿脸上。“啪！”

烟雨又扇了一巴掌，直把绿儿扇得摔在地上。她上去揪着绿儿的衣领就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一下又一下！听得司碧迟揪紧了手帕，那一个个的巴掌，就像是在打她的脸一样！“姐姐，你这样未免小题大做了点吧？那么小的一件事情，至于让烟雨下手这么狠？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将军府！到时候说主子苛待下人！是要损了将军府的颜面的！”

司碧迟说得正义凌然，眼里那一抹厌恶甚至都不带掩饰。她欺负司妘是欺负惯了的，如今欺负不了，心里就堵着一股气。司妘算什么东西？她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将军府的嫡女，到时候就狠狠地把司妘踩在脚下！司妘站直了身子，神情丝毫未变，淡定从容。“司碧迟，我正是为了将军府的颜面，才要严格要求下人，绿儿今日敢骑到我头上，明日就敢骑到爹爹头上，若是不加以调教，哪天怕就是把自己当成将军府的主子了！你还认为我是小题大做吗？又或者是，你要包庇绿儿不成？”

一番话，轻而易举地把司碧迟泼的脏水泼了回去。后面的质问更加是让司碧迟揪烂了手帕也找不出话反驳。一反驳就成了包庇绿儿。司碧迟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越看绿儿就越气，冲上去就一脚踹在绿儿身上！都是这个不争气的奴婢！害得她丢了脸！烟雨打得很是卖力，几乎把多年的委屈都发泄在绿儿身上了，本来巴掌大的小脸，此刻红肿得像个猪头。“行了，烟雨，停手吧。”

得到司妘的命令，烟雨这才带着胜利般的笑容停了手，还不忘朝绿儿扬扬拳头示威！她家小姐终于站起来了！以后在将军府，没人能欺负她和她家小姐！司妘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抬眼看向司碧迟，“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她这几天日夜忙着做老夫人的六十大寿礼物，昨夜更是熬到三更。被司妘这么一问，司碧迟这才想起自己来银月轩的目的。赶紧挤出一抹笑容，侧着身挤进了房间。“姐姐，我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要让我喝杯茶吧？”

“烟雨，上茶。”

司妘倒也不为司碧迟鲁莽无礼的行为生气，司碧迟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她猜得到。不将计就计，如何抓得住司碧迟的尾巴？司碧迟直接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姐姐，我娘说了，明日要陪祖母出去买料子，给祖母做几身衣裳，好在六十大寿那天穿，我和你是当孙女的，理应送一些布匹给祖母才对。”

司妘淡淡地“嗯”了一声，接下来的事她已经料到了。这江氏和司碧迟心肠歹毒，怎么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把她踩在脚下的机会。“那……姐姐知道祖母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吗？”

司碧迟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眼里精明的算计都掩藏不住。司妘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清冷眸子倒映在杯面，杯中茶叶沉浮，思绪捉摸不透。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知。”

司碧迟脸上一喜，按照江氏说的那样说道：“姐姐，我知道！祖母最喜欢大红大绿的衣裳，你想啊，六十大寿可是个喜庆的日子，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就很喜庆，到时候，你就专挑大红大绿的买，祖母准会喜欢！”

司妘瞥了一眼司碧迟满脸算计的笑容，心里冷呵了一声。祖母最讨厌的，就是大红大绿的衣裳。前世她信了司碧迟，结果招来祖母厌恶，再加上六十大寿那天发生的事，祖母气到一度要将她逐出家门。这次，司碧迟注定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司妘抬眼，原本冷淡清醒的眼神变得惊喜不已。“真的吗？碧迟，你可不许骗我，买大红大绿的布料送给祖母，祖母真的会喜欢吗？”

司碧迟见她信了，心里暗自窃喜，用力地点了点头。“真的！姐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我可是看在你是我姐姐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些的。”

只要司妘信了她的话，明日，祖母一定会厌恶司妘！待到六十大寿那天，她再算计司妘一次，司妘在将军府，就彻底没有自己的地位了。而她，将会取代司妘。一想到这里，司碧迟就掩藏不住脸上的得意。殊不知司妘将这一切看得清楚。“碧迟，你对我可真好。”

司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当然啦。”

司碧迟笑得越发得意，站了起来，走向梳妆台。梳妆台上，一支精美的镂空蝴蝶金钗子静静地躺着。司碧迟伸手摸上了钗子，对着铜镜，戴在自己头上。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满意。“姐姐，你这钗子可真好看，借给我戴几天吧。”

烟雨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刚想开口。司妘不动声色的碰了碰烟雨，示意烟雨不要说话。然后托着腮帮子，点点头，“好啊，那我就借给你戴几天。”

“这钗子真好看啊……感觉更适合戴在我头上。”

司碧迟说完，还特意转了个圈。“绿儿，怎样？好看吧？”

绿儿一听，得意地看了一眼烟雨，特意捏着嗓子道：“那当然，这钗子戴在小姐头上，比戴在大小姐头上要好看多了。”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司碧迟这才满意，“好了，绿儿，我们回去。”

走到门口，司碧迟又瞥见了放在门旁当摆设的花瓶，上下扫了几眼。便道：“绿儿，这花瓶也挺好看，我们刚好缺个花瓶，带回去吧。”

“好的，小姐！”

绿儿一脸开心地捧起花瓶。这下，烟雨再也忍不住了，“拿别人的东西，好歹要经过主人同意吧？”

不问自取，视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