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芝的话音刚落。王氏就配合地喊了起来：“对！这是你欠我们的！你就应该一五一十地还给我们！”

司妘轻笑，绣鞋微响，裙摆微动，下了台阶，向着梅素芝走去。“梅素芝，你说你爹是冤枉的，可皇上是明君，皇上既已将你爹定罪，你的意思，是在说皇上的判决不对吗？还是说，你是想说皇上是个昏君？”

她缓缓走近。“我、我没这么说……”梅素芝倍感压力，接连后退。“你说你被抄家是因为司家，可司家从头到尾，可有说一句要让皇上抄了你家？你说你娘被打也是因为我，可我从头到尾，可有在你们面前出现过？你说这些事的时候，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又怎敢张口就来？”

句句逼问，步步逼近。把梅素芝问得无话可说，逼得无路可退。再退，就要退到围观的那些人身上去了。然而，司妘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你还说，是我抢走了胤王爷，我问你，胤王爷何时是你的？胤王爷可曾说过一句他心悦于你？”

她仍是一步一步逼近。梅素芝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一边往后退一边回头看。那些围观的人也都被逼得往两边散开了。梅素芝就这样被逼出了人群。“我……我……”她没想到司妘会这样逼问她，把她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节节败退，王氏着急得跛着脚拄着拐杖一腐一拐地走过来。紧接着把拐杖一扔，就在司妘面前躺了下来。嚎啕哭喊着：“有没有天理啊！三言两语就想把自己摘干净呀！就算事事都不是司家决定的，可到底也是受司家影响的呀！我们家哪一件事和司家无关呀！还不是因为司家，我们才会沦落至此！啊呀！没天理了啊！这司妘妖言惑众了呀！大家千万不要被司妘的话给骗了！她说这些话，就是想混淆视听！就是想蒙骗大家的眼睛呀！可怜我们两母女……是什么也没有了，人也成了残疾……这司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们啊！”

王氏这一哭一喊，立马让所有人都同情起她们来。许多人，本能地都是同情弱者的。再加上还有人在带节奏，不断地附和王氏的话，还拍着胸膛义愤填膺地为王氏鸣不平。那些不明所以及那些容易被煽动的人，纷纷倒向王氏，指责司妘。司妘冷笑，论心机，王氏在梅素芝之上，但在司碧迟之下。司碧迟对她尚且占不到什么便宜，这王氏算什么东西？她当即亲自去怼那些跟风的人。好事者甲：“这司家是真的太欺负人了！这两母女都被抄家无处可归了，还这样对人家母女！”

司妘：“你那么同情她们，那你倒是领她们上你家住去啊！这样她们不就有地方住了？”

好事者甲，默。好事者乙：“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人家也是好心……再说了，你将军府那么有银子，这两母女要个三十万两银子也不过分啊！”

司妘：“我家没欠她的！再说我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你那么关心她们，你怎么光动嘴不掏点银子给她们？”

好事者乙，败。好事者丙：“我们就只是平民百姓，你是将军府大小姐，自然是不知道我们的苦，那两母女如今因为你们司家被贬为庶民，又没有银子，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万一她们真要是因为你见死不救出了什么事，你们司家良心过得去吗？”

司妘微微眯了眯眼睛，啧啧啧，都上升到站在道德制高点为难她的地步了！可惜，对王氏和梅素芝这样的人，是不需要任何道德的。更何况，这人显然就是收了银子带节奏的嘛！司妘凑到那人面前，眯着眼睛笑了笑：“王氏真要那么穷，哪来的银子雇你为她说话呢？”

好事者丙心一虚，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嘴里含糊其辞：“不知道你说什么……”得，好事者丙，退！烟雨见状如此，也跑了下来。烟雨的嘴皮子怼人惯是厉害的，毫不留情面，直接把那些帮王氏说话的人都怼到不敢说话。这下一来，就没有人敢再为王氏发声，王氏如同失去了左臂右膀。站在司妘面前时，居然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梅素芝也呆若木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了，也都一一被司妘拆了。眼下注定是在司妘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的，那就只好……梅素芝暗暗地朝人群里使了个眼色，她请这些人来，可不都是为了带节奏的！既然捞不到便宜，那就直接报仇！那人领会到梅素芝的意思，突然就喊了起来。“司家欺人太甚啦！连我们老百姓都骂！司家就是看不起我们！看不起老百姓！自以为身份尊贵了不起！”

“我们不能让司家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我们必须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好好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必须要给司家一点颜色瞧瞧！”

那人一带节奏，剩下的人立马附和起来。“对！说得对！给司家颜色瞧瞧！”

“不能让司家看低我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上！打她们！”

“打！打啊！”

顿时，所有人都被挑起了情绪。那些人也纷纷带头冲了上去，要打司妘！司妘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无常～”按捺已久的无常像一道闪电出现在她面前！那些原本想冲过来动手的人，被突然出现的无常吓了一大跳！甚至有的人被吓到直接摔到了地上。“吼！”

无常一声怒吼，吓得那些人又后退了好几步。所有人都认得这是神兽无常，更知道它是胤王养的宠兽。一想到有可能会得罪胤王，那些人就捏着拳头做出防御的姿势，不敢走上前。梅素芝也知道他们在忌惮什么，但她屡次败给司妘，已经快气疯了！再加上丞相府被抄家，她从千金大小姐沦为一介庶民，心里更是憎恨不已。这会儿也懒得伪装，跳起来就冲着那些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她啊！不就是一头宠兽吗？怕什么！胤王爷不会怪罪你们的！我是未来的胤王妃！”

梅素芝刚喊完。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胤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