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骂她妖女,司妘怔了一下,好一会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良妃娘娘,你……你说我是妖女,是祸害?”
司妘指着自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在本宫看来,你就是个祸害。”
良妃端着架子,冷眼看着司妘。这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蔑视鄙夷。太后看着司妘前一秒还满是阳光明媚的脸一下子阴雨连绵,不由得心疼。指责良妃道:“哀家看你今日简直就是中了邪了!哀家就不该来你这,司妘也不该来你这,白白到你这受气来了!司妘这么善良聪明的一个孩子,她要真是被你赶走了,你就等着哪天后悔吧!良妃,哀家把话搁在这,你好好反省反省!”
“司妘,走,哀家带你走,咱不受这个气!”
太后说着,就拉起了司妘的手,亲昵得好像拉着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司妘乖巧地跟着太后离开,虽然她不知道良妃为什么突然间这么讨厌她,但有太后护着,也让她心里一阵暖烘烘的。走了十几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良妃。良妃坐在椅子上,也在望着她,眼神空洞,隐约有些怨气恨意。重阳时节,宫里到处摆满了菊花,还飘着一阵阵菊花酒的香味。就连宫里的人,也不约而同地戴上了茱萸。太后也特意拉着司妘一起,往头上戴了茱萸。宴会即将开始,宾客纷纷入座。这次,座位是以家庭划分的。男女主人坐在前面主座,妾同儿女则是坐在主座后面的位置。司妘远远地就看见了司正坐在主座,后面,还站着春华。司正见到了她,立马站了起来,笑着冲她招手。“爹爹!”
司妘笑着走了过去。“我听说你在太后那里,便想着来这等你。”
司正扶着司妘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又略带心疼地说道:“几天不见,妘儿这身子骨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哪有瘦了呀,是爹爹几天不见我,倒出现错觉了。”
司妘撒娇似的说着。“好好好……妘儿没瘦,是爹爹的错觉。”
司正宠溺地说着,“赶快坐下来吧,宴会一会儿就开始了。”
宾客已经来了个七七八八,桌子上也摆满了美食,酒是菊花酒,一阵一阵地飘着酒香。司妘用视线四处寻找了一下,都没有看到祁玄胤的身影,属于他的座位是空着的。见不到他,顿觉心里空落落的。司正回过头来,小声地对司妘说道:“这次重阳宴会,香贵人也会露面,香贵人要表演的节目,可是压轴戏,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可我怎么没看到香贵人?香贵人的位置在哪?”
司妘问。司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香贵人神秘得很,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司妘没有再问,反正,等香贵人表演节目的时候自然可以看到。终于,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祁玄胤来了。他一袭墨色衣裳,挺直着脊梁,目不斜视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坐下来之后,几乎是一抬眼,就对上了司妘的目光。似乎他早就知道,挚爱之人就在那个位置。司妘望着他漆黑如墨褪去了冰冷,多了几分如同冬日里热茶冒出的水汽般的柔情。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宴会开始,歌舞升平。宾客们一边品尝美食佳酿,一边欣赏让人如痴如醉的歌舞。也有一些宾客彼此窃窃私语,谈论的话题不外乎是今晚最神秘的存在——香贵人。殿堂外,是一处约摸五十方的水池子,池子中央,搭了一个架子,架子四周皆是清如明镜的水。突然之间,殿里的丝竹管弦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只剩下宾客们交谈的声音。那些在交谈的宾客一听奏乐的人停了下来,也纷纷闭上了嘴巴。在场的人一个两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元景帝猜测是出了什么事。只见元景帝脸上漾着神秘莫测的笑容,手搭在龙椅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舞女还在跳舞,舞姿多变,舞步轻快,越跳越往外面靠。司妘顺着舞女移动的方向,看向了殿外的水池子。这怕是,压轴戏要上场了!其余的宾客也猜到了这一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会心一笑。就在这个时候,丝竹管弦再次响了起来。舞女们也来到了水池边,纷纷散开,围绕在水池边上,一个跳跃旋转的动作,撒下一大片木芙蓉花瓣。一根蓝色的绸缎从宫殿上空落下,紧接着,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裳以白色面纱蒙面的女子顺着绸缎而下。女子滑下来的那瞬间,漫天木芙蓉花瓣飞舞,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待女子轻盈平稳地落在水池木架子上的时候,风送着她身上的香气吹拂进了宫殿之内。殿内的宾客纷纷沉醉于这迷人的香气。“好香啊!这一定是香贵人!”
“香气好奇特!明明是那样清新的香气,却可以飘得那么远,经久不绝!”
“要不然怎么叫香贵人呢!”
殿外,香贵人缓缓舞动起来,歌声亦在同一时间响起,当真是如同黄鹂鸟一样的歌喉,就连丝竹管弦也盖不住香贵人的歌声,反而衬托得香贵人的歌声更加动听。司妘也来了兴趣。这个香贵人舞姿绝美,丝毫没有一点点风尘之气,反而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就是不知道这面纱之下,容颜如何绝色。一曲终了,香贵人静静地立在木架子之上,看着众人,缓缓抬手,摘下了那片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