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们打算怎么让我把钱还上？”

孔时沄站在一个大汉面前，拿着大宝递过来的菜刀道。　　“卖给星盗。是时二出的主意！也是他联系的人！”

“时二？”

孔时沄想起，这是昨天据说要做飞船离开的那家债主，据说是原主的叔叔。　　“你们倒是好盘算！　　我问你们，你们投资能有百分之百的年化收益率吗？”

众人不答，孔时沄在另一个大汉面前晃晃刀。　　“没…没有。”

大汉颤颤巍巍答道。　　“他投资都亏本，最赚钱的一次是去年一股年化率百分之十四，今年又亏惨啦。”

大宝拿着这个大汉的手环，调出信息给孔时沄看。　　“你们一共借给时洛五万星币，结果每年就要五万星币利息。　　如今时洛一共还给你们十三万星币，比不上你们投资亏的多，可比你投资挣得多多了！　　你说，还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　　大宝适时递上手环，在大汉手指上按了一下。　　另一家也这样一按。　　这两家的债务结束得很圆满。　　放他们离开后，孔时沄瘫在沙发上。　　昨天晚上坐飞船离开的据说是原主叔叔的一家人，也是债主啊。这日子没法儿过啦。　　“宝啊，还不起钱呀。咱还是改名换姓从头来过吧。”

“好。”

大宝趴在孔时沄怀里轻声道。　　……　　第二天一早，吴开来找孔时沄。　　“老大。”

“别，叫老板好些。像个正经人。”

孔时沄揉揉脑壳，万万没想到自己下了山，居然成了团伙的头目。　　“老板，您的火锅料真是一绝！”

吴开张口便赞到。“但是确实蔬菜太贵，别说南城，整个古蓝星的百姓都吃不起。还是做火锅面最合适。”

“那就做起来吧。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　　我另有一件事问你，你知道哪儿能办假身份吗？”

“主城有一个组织叫做暗夜城，里面做什么的都有。不过，办假身份非同寻常，这个价格恐怕不会低。”

吴开回道。　　“暗夜城？在哪个位置？”

“嘿，我就是听说，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南城呢。”

吴开不好意思道。　　“我现在这个身份可以办理死亡吗？”

原主确实已经死亡了。就让债务随往事消散了吧。　　“半年不登陆手环，就自动向政府提交死亡了。”

吴开道。　　大宝眸光微闪，表面一派淡定。　　……　　转天一早，孔时沄和大宝就坐上了前往主城的飞船。　　前一天晚上，大宝在锅上设定好了炒料的程序，孔时沄把配方告诉吴开，他只要把东西加进去就可以。　　成或不成孔时沄都不强求，只要这些人有点事儿做就行。大宝怕身份的秘密暴露，不让把这些人交给办事处，那就只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了。　　吴开送来两个手环，不重新登录信息，可以用五天。　　孔时沄和大宝需要在五天内找到暗夜城，找到制造身份的人，得到新的身份手环。　　两个小时后，飞船到达古蓝星主城。　　古蓝星主城。　　高楼大厦众多，飞车往来川流不息，霓虹绚丽多彩。相较于南城，确实更加繁荣，一点看不到战争过后的影子。　　出了飞船，大宝拉着孔时沄坐上了无人驾驶飞车。　　“请客人输入目的地。”

冰冷的电子音从前方传来。　　“暗夜城。”

大宝道。　　“搜索失败。请重新输入目的地。”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孔时沄和大宝对视一眼，是吴开说谎吗？还是暗夜城并不是一个地名？　　大宝开始使用飞车的内置网，一系列操作看得孔时沄眼花缭乱。　　三分钟后，大宝重新说出地名：“去旧城区古巷二号院。”

“收到，客人，现在开始前往旧城区故乡二号院，预计时长八分钟，请系好安全扣。”

“宝儿啊，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孔时沄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建筑，心里为这个时代感到震惊。　　“我刚才突破古蓝星政府防火墙，发现与暗夜城关联最紧密的地方就是这里。”

大宝稳稳地坐着。　　孔时沄默默伸出一个大拇指，“宝儿，你今年几岁？”

“三岁。”

“你是从刚出生就开始学网络技术的吗？”

“没有，从七个月大开始学的。”

大宝回忆道。　　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这么可爱的？孔时沄控制不住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大宝的脸。　　果然，八分钟后，一大一小二人站在了暗夜城门口。　　这一片几乎没有大厦，都是破旧的平房。二号院门口灰扑扑的，没有特别之处。　　孔时沄敲敲门，没有人应，便直接推门进去。　　院内倒是依旧没人，倒是不荒芜。　　到正房门口，孔时沄敲敲门，也没有人应，推开门，厅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电梯。　　孔时沄领着大宝进了电梯。　　电梯内有负十层到负十八层的按钮。　　孔时沄按了负十层，毕竟负十八层太不吉利。先去负十层看看什么情况。　　一开始电梯下降，周围寂静，听不到什么声音。　　过了会儿嘈杂的声音涌入耳朵，吵嚷声、谈笑声、敲打机器的声音此起彼伏。　　电梯门一开，就有一米九高的两个光头大汉挤进来。　　顶着那两人锐利的探究的目光，孔时沄领着大宝出了电梯。　　电梯外是左右向的一条狭窄通道，通道两侧拥挤着各式摊位，由金属栅栏隔开。　　有人磨刀霍霍，有人电焊机器，有人不知卖什么的，摊位上空空，摊主和人交流却谨慎得很。　　“小姐姐好呀，请问办假身份的摊位是哪个？”

孔时沄上去就问离得最近的修复光脑和手环的摊主。　　顿时周围一静。所有人锐利阴鸷的目光都投向她。　　什么人会办假身份？亡命天涯的人，一般是帝国通缉的要犯。　　这小姑娘瘦瘦小小，领着个更小的，进来连个遮掩避讳都没有，有要犯长这样？　　众人心里嘀咕了一下之后，便是不屑。只片刻后又恢复吵嚷的气氛。　　孔时沄面前这位小姐姐不到二十的样子，短发半袖七分裤，除了格外好看些，没有特别尖锐的气场。　　谁知这位小姐姐一出口就却是：“叫谁姐呢！叫哥！”

呃，确实是男声。　　“哥。”

孔时沄从善如流。　　“十三层。”

小哥哥道。　　旁边的摊主大哥取笑道：“第十二个，苏炎，我可帮你记着呢，这是今年第十二个叫错的。”

“滚！”

苏炎一个零件直击旁边摊主大哥，那那个侧身想躲却慢了一步，被划过胳膊，也不恼，依然笑着。　　孔时沄领着大宝折回电梯的位置，准备去十三层，突然听到后边打起来的声音。　　警惕地回身看去，发现在左侧较远的位置，两个男的打了起来，周围人早已习以为常，没人劝架也没人帮手。　　电梯到了，孔时沄带着大宝进去，电梯门关上前一刹那，溜进来一个细长的人。　　是刚刚给指路的漂亮小哥哥，苏炎。　　“小哥哥好呀，你去几层？”

孔时沄友好道。　　苏炎却不答话，靠在电梯另一侧闭目养神。　　负十三层到了。　　小哥哥率先走出去。　　每个摊位的位置大了些，相隔地远了些。人比十层少了一多半，或是行色匆匆，或者躺着睡觉，安静多了。　　孔时沄心道，这位小哥哥也不答话，估计刚才气着了，还得再问问别人是哪个摊位才好。　　“小姐姐，办……”　　对面大姐突然抬起激枪对准她的额头。　　“这边儿！”

突然一声厉喝从左边传来，是那个漂亮小哥哥。　　惊醒了睡梦中摊主三四人，警惕了观察了一下四周，又骂骂咧咧地睡了过去。　　大姐放下激枪，重新开始调整激枪的零件。　　孔时沄算是对这暗夜城的人的暴躁程度有了一定的认识。领着大宝快步跟上小哥哥。　　左拐右拐了好几道弯后，才到地方。　　“小哥哥，你就是办假身份的吗？”

孔时沄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坐在摊位上，猜测到。　　“是你要办假身份？”

苏炎不接话，上下打量着她，直接问道。　　“我们俩都办。”

孔时沄指了指自己和大宝。　　以前来办假身份的人，苏炎从不问对方的目的，付得起钱就行。　　可眼前二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眼里的天真烂漫都要溢出来了，另一个是三岁小孩儿，刚到他大腿高。这俩人确定要办假身份，干嘛？过家家吗？　　忍了忍，苏炎还是问出了口：“你们办假身份的目的是什么？”

本以为对方怎么也会含糊一下，结果对方出口便道：　　“躲债。”

“多少钱？”

“六万。”

“六万？！”

苏炎的惊讶不只在嗓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俩还是回去吧。　　你知道一个身份多少钱吗？　　一百万星币，　　两个人二百万星币。　　目的是躲六万外债……”　　“哦，那就对了，相比于躲六万亿星币的外债，还是新身份划算。”

“六万亿？！”

苏炎的嗓门儿又升了一个调，“你是怎么办到欠这么多星币的，炸了个星球吗？”

孔时沄也避而不答：“我没有两百万这么多钱，这里有能赚钱的地方吗？”

“招帮工，一个月两千四，不包吃住。”

苏炎指了指门口招聘启示，“七十年后你们就能办新身份了。”

“……”　　“还有一个，地下十七层和十八层。打黑拳，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