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即位以来,兢兢业业,一日不敢荒废国事,这青州紫气东来的祥瑞,定是因陛下而来,老臣为陛下贺!”
看着景泰的神情,曹正贤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然要开口附和。 景泰面色淡然,但眉宇间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喜色,很明显他也如此认为,虽然如今朝廷还有不少动荡。 但北方边患已暂时消解,只剩下南方的妖族以及血州的魔道妖人,而他也早已经为此而谋划多年。 且谋划便在南方,如今出现紫气降世,自是会被他认为是上天为他贺喜。 北方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帮忙,甚至还故意拖后腿,可毕竟是将蛮子给打了回去,算作他的功绩,似乎也不为过。 “朕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做,紫气出青州,下一次便是京城遍及紫气!”
景泰淡淡一笑,心中舒爽不已。 连之前多日修行的疲态都有了不少缓解。 “陛下说的是。”
“朕看这紫气出现在平安县....朕似乎记得,武安侯便是出身此地吧?”
随着陈渊的名声越来越大,自然会有人想要探寻他的过去,也知道他出自于青州的一个小县城之中。 算是寒门黎庶的代表之一。 “陛下记得不错,武安侯正是在此地长大,自幼父母双亡,被其大伯抚养长大,但也于之前离世。 现在平安县正是陈渊的封地。”
曹正贤将陈渊的履历如数家珍的告知景泰,期间没有任何停顿。 景泰皱了皱眉头,方才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一个念头,那紫气或许不是因他而起的,但这种事绝对不能说出来。 否则岂不是说他没有王者之相? “陈渊现在如何了?”
景泰沉声问道。 “回陛下,陈渊已经离开了青州,如今想来应在汤山府看望家眷。”
“看来他对于一年之约也没有什么信心,应该是已经放弃了,如此也好,朕为他赐婚乃是他的荣幸。 没有朕和朝廷作为后盾,他何德何能成为如今名动天下的武安侯?”
景泰轻哼了一声,但却没有生气。 越是如此,他越是放心。 这只能证明陈渊服软,否则,他真要是立即前往蜀州调查鲁仁甲的死因,也只能证明他确实没有成婚之意。 面对他的圣谕,想要挣脱反抗。 “老臣也觉得武安侯也已经想通了,等到一年后,估计也就老老实实的回来成婚,成为陛下的乘龙快婿。”
曹正贤很顺着景泰的话。 虽然他对于陈渊不喜,也不愿意见到他走到高位,成为皇帝的女婿,可景泰心意难以违背,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再怎么陈渊也是当世第一的绝世天才,能为朝廷所用也是一件好事。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景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接着继续道: “下面传的消息不一定准确,你再去派人确定一下平安县是否真有紫气降世,若是有的话,仔细调查一番,若有宝物便拿回朝廷。 紫气乃天地之精华,圣人王者之气象,不可落入民间。”
“老臣遵旨!”
“去吧。”
“是。”
...... ...... 汤山府,巡天殿。 在景泰得知了紫气降临平安县,且为之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努力被上天承认,就算是做出一些残忍之事也不为过的时候。 陈渊早早的便回到了汤山府。 作为青州、蜀州、血州、三州之地一个重要枢纽,又有陈渊掌控汤山之后的梳理,此地真正的潜力被激发。 已经成为了诸多武者的必经之地。 加上各地的商队,将汤山府城聚集的很热闹。 一眼望去,皆为繁华。 陈渊也很满意,他毕竟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将手下的大权下放,能有这样的成绩,还能再苛责什么呢? “辛苦诸位了。”
陈渊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下面的韩誉刘正松等人露出了一丝赞扬的笑容。 “为主上做事,是吾等的荣幸。”
“汤山能有今日,全靠主上之威名。”
“有诸多武者,其实都是冲着主上而来的。”
杜明三人立即躬身行礼。 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意思,反而表现的更加谦卑。 汤山在逐渐的繁华,但陈渊这个汤山真正的主事之人,也是水涨船高,他们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扩充势力,靠的也都是陈渊的威名。 当朝万户侯,巡天司天字神使,凉州一战惊天下。 可以说,只要陈渊永远保持着强势的进步速度,下面的人便永远不敢有二心,甚至,他们有时还在惶恐。 因为他们跟陈渊的差距已经拉的有点太大了。 最强者韩誉至今也没有结丹,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而陈渊已经成为了第五境的真人,若是有一日嫌弃他们太过废物,不配跟着他怎么办。 甚至就算是依旧收容他们,但由于实力的原因将他们手底下的权势收走大半,他们也舍不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青州,有陈渊和姜河两座大山的照拂,不说横着走但也差不多了,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敢招惹他们。 且是越来越如此。 陈渊不在汤山,姜河坐镇青州城,这些权势大半也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说化阳真人,至少丹境宗师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平等相交,甚至还隐隐底一筹的态度去面对他们。 他们如今也已经习惯。 为了不失去这份权势,他们只能将汤山发展的更好去回馈陈渊,让这份权势永远留在自己的身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渴望成为鸡犬,而期间不掉队。 陈渊的发展前途天下皆知,只要不陨落,未来成为阳神真君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一旦成为真君层次的强者。 在朝廷他不说只手遮天,但也是权倾朝野。 在江湖也没有几人得罪一位当世真君。 他们所求不多,只想永保富贵。 “呵呵,你们几个也都是本侯的旧部了,在我面前不必拘谨,你们做的不错,自该奖赏,嗯....自今日起俸禄位比宗师。 你们也要多提升一些实力,切勿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洋洋自得,日后,汤山只会越来越好,你们也会越来越强。”
给点甜枣,自然也得打一棒子。 让他们心中有考量便可。 他们也都不是蠢人,必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谢主上,属下一定不负主上厚望!”
“多谢主上,下官谨记。”
“谢主上。”
韩誉抱拳后看陈渊心情不错,便继续开口道: “回主上,属下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主上定夺。”
“说。”
“前一段时间,江湖上有两位散修宗师想要投效主上,卑职拿不定主意,问询过夫人后便先留在了府城中。 主上要不要抽空见一见?”
通玄武者他们能够定夺,但丹境宗师还是不太敢的,也怕对方喧宾夺主,是以,他一直都有些许隐忧。 如今陈渊回归汤山,他不知道徐夫人有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但自己的态度一定要表现到位。 “今日便有闲暇,见一见也无妨。”
陈渊回归青州,对于汤山的势力差不多就得半公开了,现在见一见一些投效的宗师也是必须要做的。 他们既然前来投效,那便是知道陈渊就在背后。 “属下明白了。”
韩誉站起身走出了大殿。 陈渊也将目光转向了杜明,沉声道: “汤山山脉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回主上,铁骑经过凉州的异种战马补充,此刻已经颇有战力,有凉州那边的将军说,这支铁骑已经与北凉军相差无几了。”
北凉军便是天下第一等层次的铁骑,能比肩这样的精锐士卒,绝对可堪一用。 “很好。”
陈渊很满意。 一年多时间练成一支强军,绝对不算夸张。 魏烬锋想要恢复北凉军元气需要多年时间培养,因为所耗费的资源实在是太多,而陈渊只有一支万人铁骑,自然资源会往上面疯狂的砸。 或许在战力上还不如,但只要经历过几场大战,能养成一股铁血杀伐之气,也就差不多了。 “既然这支军队已经练成,也没必要一直藏着掖着,想办法让他们去多见见血,另外....再扩充一万。”
一万骑兵也就堪堪对阵一位普通的天丹宗师而已,这些还远远不够。 陈渊的时间没有太多了,一是他成长的太快,第二则是景泰那边的一年之约,他估摸着一年后差不多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手底下必须要有点力量。 杜明迟疑了片刻: “主上,汤山供养一万铁骑绰绰有余,可若是两万的话,就得从韩兄那边抽调资源了。”
他主军事,韩誉主江湖势力,如今已经扩充到了蜀州和血州,所耗费的资源并不比他少多少,要是从那边抽调资源去供养骑兵,有些不太合适。 “你只管按照本侯的意思去做,资源方面你不用管,在这里,本侯也给你交一个实底,一年内,本侯至少要有五万可用之军。 资源上不会短缺你的,其他的就靠你募兵训练了。”
陈渊面色一正,沉声说道。 他有祁山部落的多年底蕴,手底下非常宽裕,再养一支万人铁骑绰绰有余,资源已经交给了徐夫人,由她掌控此事。 至于其他三万铁骑的缺口.... 曾经他只不过是通玄修为而已,就敢独闯凶名赫赫的汤山,如今元神圆满,可战炼神强者,又执掌三州大小事。 想要获得资源更加轻易。 南方多年未曾有过大事,江湖势力比北方多数倍,财富资源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主要追查无生教,还不是说谁是谁是? 只有一年的准备时间,陈渊可不准备温水煮青蛙,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现在就是在南方搜刮资源! 争取在翻脸之前,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 青州、蜀州、血州、刨除一个被镇南王南宫烈塑造成为铁桶的南州,这三州之地,他都已经视为了养料! 想夺天下,就得比别人狠。 “五万精锐铁骑!”
杜明手中的酒杯差点没有拿稳,心中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这可不是五万民夫,而是五万装甲齐备的铁骑! 战阵一结,化阳真人亦能镇杀。 可,区区汤山一府之地,想要供养五万精锐铁骑完全没有这个可能,穷兵黩武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疯狂。 刘正松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陈渊蓄养私兵,也清楚他已有不臣之心,但面对一个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给他权势的恩主,他只能服从效忠。 可五万实在是不行。 刚刚恢复民生,有了点繁华气象的汤山,经不住这样的摧残,长叹一声,跪倒在陈渊面前: “主上,属下以为五万铁骑实在是不合适,望主上看在数十万汤山百姓的份儿上,收敛一些。”
刘正松跪在地上,将头伏下。 恩主的性格他知道,向来都是强硬铁血,或许这一句话,他已经到手的权势就将灰飞烟灭,甚至还会祸及家人。 但他为了汤山百姓,必须要说。 “刘正松,你放肆,还不快快请罪。”
杜明脸色一变,连忙呵斥,甚至不敢去看上首的陈渊。 但陈渊却没有怒气,正如这些属下了解他,他也了解这些属下,刘正松当年便以敢于直谏闻名,他看重也是这一点。 不会没有容人之量,只是放下了酒杯道: “正松,抬起头。”
“主上!”
刘正松脸色有些决绝和惭愧,不敢直视上首的恩主。 “本侯的意思不是立即去扩充五万,而是循序渐进,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会做吗?”
“可....” “具体的资源本侯已经给了夫人,扩充一万铁骑绰绰有余,你别忘了本侯如今是什么身份,总督三州武事。 在南方,我的官儿最大,我的权势最重,你觉得....以我的能力拿不出供养军队的资源?”
陈渊凝声问道。 刘正松脸色一僵,想到了曾经被血洗的汤山,明白陈渊的意思,心中盘算一下,似乎还真有这个能力。 低声道: “属下明白了。”
“你们两个还有韩誉都是本侯的旧日班底,对我忠心耿耿,现在我也告诉你们几句话,我被景泰所厌,早晚必有交锋之时。 现在做的都是未雨绸缪,总不可能他要我死,我就去死。我的性格你们了解,一般想要我死的人,我就得灭他满门。 什么狗屁皇帝,司马老贼当年篡位称帝,夺了项家的江山,他可,吾不可?”
“短则一年,长则两年,本侯必反,景泰多年来一直密谋削藩,北凉王之前就是前车之鉴,如今朝廷风雨飘摇,动乱四起。 非是我要为了一己私利掀起动乱,我只是为了早日还天下一个太平而已。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若成事,尔等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遗泽万年。不过本侯也不强求你们做这等诛九族之事,现在若要离开,本侯绝不阻拦,日后再见时,或还能举杯共饮。”
陈渊的语气十分淡漠,目光确实死死的盯着下面的两个人,若有丝毫异动,今日便送他们先行离去。 以他的修为实力,对这两个人,任何细微的感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巡天殿内寂静无声,至今还回荡着陈渊方才说的话。 他要....造反! 他们曾经都心有思量,从种种方面都能判断出陈渊心有不臣之心,心里也已经彻底臣服,但如今赤裸裸从表露自己的态度,还是让他们心中震撼。 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动弹。 直接摊牌! 杜明的反应最快,在听完陈渊的话之后,只是僵了一下,便跪倒在地: “主上心怀天下,日后必定成事,灭了景泰老狗,属下没有什么才能,唯有一颗赤胆忠心为主上所用。 跟着主上博一个滔天富贵!”
他已经上了船,如今更是知道了陈渊的真正目的,他不难想象,今日若有丝毫迟疑,必定陨落当场。 或许主上会念在他们的功劳和苦劳不会祸及家人,但能活着,谁想死? 从龙之功,谁不想得? 自家主上英明神武,文武冠绝天下,名望天下少有人及,天赋更是千古少有,真的有争一争的资格。 他,杜明,愿意豁出一条命,去赌一把! 赢了京城花魁随便选,输了无非满门诛绝。 他不想选,也没得选! 杜明话音落罢,刘正松僵在原地的心思也动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属下早已经臣服主上,不敢有丝毫异心,自今日起,所有家眷全部送到巡天司,请夫人代为看管。 而属下,一切皆听主上吩咐,在大晋,属下被雪藏郁郁不得志,时主上将我启用,也唯有一条命能献给主上!”
“属下家眷也愿意送到巡天司,由夫人教导几个不成器的儿女,还请主上明鉴!”
杜明见此,也不敢迟疑立即躬身行礼。 正在陈渊观察的时候,外面去派人通知的韩誉一走进来,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杜明和刘正松,大殿内的气氛也十分凝重。 心中以为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立即躬身行礼: “主上,可是杜兄和刘兄放了什么错?”
“老韩。”
“属下在。”
“我想造反,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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