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将张大夫送出去,宋老夫人拉着宋懿兰的手,感叹道:“今日多亏懿兰细心,否则……” “祖母,李大夫这般差点耽误了大哥的伤,若非三姐姐心细,请了张大夫来,大哥可就要受罪了,这样的人,还要留在府上吗?依孙女看,不如将李大夫辞了,另请一位大夫来。”
宋月兰瞧着这时候再说宋懿兰的不好是不成了,但心里念头一过,又提起李大夫来。 李大夫在宋家已经好些年了,府医跟家中的奴婢可不同,靠着医术吃饭,主人家通常都是敬重的。当然,真要有一手独到的医术,自然是自己开医馆或是去大医馆坐馆赚得更多,还不会受主人家管制,愿意到人家府上做府医的,医术通常也不算出众,不过是替主家治一些寻常的头疼脑热、小伤小痛,真受了伤或是得了大病,大户人家都是往外头请大夫的。 杨氏正一面后怕,一面恼着李大夫医术不精,闻言便要点头,被宋清兰拉住了,道:“李大夫本就不擅长外伤,平素若是头疼脑热,李大夫来看也是药到病除的,总不能因为这一次过失,就将人辞了,外人说起来也不好听。况且今日的事,也是因为大哥突然伤了,母亲一时心急,才没有想周全,否则大哥这样的伤,自然是要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看的。”
宋懿兰心里呵呵,心道果然不能指望宋清兰什么,她意思还不明显,不就是说宋云成这样的伤,就算杨氏一时糊涂了,过后也会请太医来看,宋懿兰请张大夫来就是多此一举。好在宋懿兰也没指望杨氏母女感激她,她会专门去请张大夫来,也是因为她肯定回来的晚,堵别人的嘴罢了。 宋老夫人本就是个绵软性格,先前听宋月兰说话,她觉得有理,如今再听宋清兰这么说,她也觉得有理。何况宋老夫人本就是个心软的人,想想李大夫在宋家多年了,要将人辞了的话也难说出口,如今也就顺坡下了,“是啊,清兰说的也有理,李大夫在咱们府上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宋懿兰也不会去争这个功,府上的李大夫,她和宋云昭也一向不用,不为别的,你当宋清兰哥哥差点让李大夫误诊了,她为什么偏要保那李大夫?还不是李大夫早就让杨氏喂饱了。两房关系已经这样了,宋懿兰当然不会信李大夫,她手头不缺这点银子,有事一向都是从外头请大夫的。 “既然大哥的伤没有大碍了,如今还要休息,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
宋懿兰看了宋清兰一眼,扶着宋老夫人往外走,“祖母今日又是着急又是受累的,懿兰送祖母回去休息吧!”
先前李大夫给宋云成看伤的时候,见他挨不住痛,就给他服了安神的药,之后张大夫给他重新处置伤口,怕他乱动,也用了麻沸散,这会儿宋云成还在昏睡中。杨氏是宋云成的娘,已经想好了在这边守着宋云成醒来,其他人却不用守在这边,宋老夫人年纪大了,今日这一番下来,此刻也觉得有些倦怠,闻言叮嘱宋云成醒了一定要告诉她,也就由着宋懿兰扶着往外走。 宋老夫人耳根子软,但心也细,只是老人家从不愿将人心往坏处想,由宋懿兰扶着往外走,还要替宋清兰她们解释:“你二姐姐做事周全,只是不忍心辞了李大夫,心里也是感激你请张大夫来的。”
宋懿兰了解宋老夫人,心中并不信宋清兰有这份心,却也没有跟宋老夫人去辩驳的意思,只点头道:“祖母,懿兰都明白的。大哥伤成这样,大家都替他担心,只要大哥的伤没有大碍就好了。”
人年纪大了,就盼着一家子和睦,宋老夫人听着宋懿兰这样说,心里就舒畅了些,留了宋懿兰在顺宁居用了膳,才离开。 傍晚的时候,宋云昭过来了,他在宫里用了膳,回来之后先去看过宋云成,自然,李大夫误诊的事,他也知道了。 宋云昭将特地给宋懿兰带的点心摆到桌上,道:“今天在皇后舅母那里用的膳,这栗子酥格外香甜,我就给皇后舅母讨了一些,给阿姐带回来,阿姐尝尝好不好吃。”
宋懿兰已经用过晚膳了,按她的习惯,这个时候是不会再吃东西的,但既是宋云昭特地给她带的,宋懿兰还是伸手拿了一块。宫里的御厨手艺就没有差的,但今日的栗子酥确实格外的香甜,宋云昭见宋懿兰连连点头,道:“是不是特别好吃,听说还是太子表哥寻到的方子,宫里的黄大厨研究了好些日子才得的。”
“太子殿下还专门去寻点心方子?”
宋懿兰不自觉的又拿了一块,但相比点心的甜美,还是高辰会去寻点心方子更让人惊讶些。 “静柔表姐说的啊!”
宋云昭才八岁的年纪,并不觉得一向威严又可靠的太子表兄喜欢吃点心有什么奇怪的,“阿姐若是喜欢,改日我再去跟皇后舅母讨一些来!”
虽说也有不少男子喜欢吃甜食,但想想高辰那般矜贵又有气势的模样,宋懿兰确实很难想象他会喜欢香甜软糯的小点心。当然人家的个人爱好她不会去评价什么,听宋云昭说改日再去讨,不由笑道:“点心偶尔尝一尝就好了,若是经常吃,会坏了牙齿的。”
宋云昭才换过的牙,至今还记得被牙痛支配的痛苦,乖乖地听了姐姐的话,“我知道,不会多吃的,也会记得刷牙的!”
宋懿兰摸摸宋云昭的头,又道:“今日大哥在外面遇到了意外受了伤,阿昭回来,有没有去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