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锋决定，再准备些钱，同时让李明去探张培炎的口风。至少，临场培训点估值的概念，免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段时间，张培炎给李明打了很多电话，李明都没理，现下又不得不回拨过去，约张培炎见面。　　张培炎爽快应下：“明天拍卖，在金地招标，我等会儿要去踩点，不如就约那儿，看完正好，还可以吃个便饭。”

李明面上一僵，还是同意前往。徐义锋提议，还是让保镖送，但是李明拒绝了。　　李明说：“我和他聊，是私下交情。如果带保镖，还不如你和我一起。”

赵宽也说：“对，李总带着保镖，就成了代表A科技出面，那就是做生意，得谈谈条件了。”

徐义锋还是不放心，一面让人跟踪保护，一面叮嘱李明小心点。　　李明顺利到了金地，没发生任何意外。　　金地招标，见证了CC的成长。好几个大项目，CC科技都是在这里中标的。　　李明心神激荡，那声音就在耳边回荡：“在这里发达，也在这里落没。在这里赚到的钱，又在这里失去。刘浩一定是故意安排来这里，刺激你的。所有人都有资格参与拍卖，就你这个创始人没有。”

渐渐的，李明的眼中，“金地招标”的招牌变成双影，看见手上的青筋，变成缠绕的黑色荆棘，扭动着，往身上爬。他开始喘不上气，剧痛贯穿全身，痛得撑在引擎盖上，不敢乱动，鼻尖落下汗珠，滴答落在引擎盖上。他双耳失聪，听不见周围的声响，手机的震动也没引起他的注意。　　李明还记得大庭广众之下，专心致志对抗着幻觉，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张培炎走来，招呼了好几句明子，发觉不对劲，递来一瓶水，打断了幻觉，李明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张培炎说：“明子，好久不见，你最近去哪了，我去你家……哦不，王家，没见着你人呢。”

李明咕嘟嘟灌下一瓶水，再看身上，除了领口湿了一块，其它还好。才说：“王家我住着不方便，换地方了。”

“是不方便，离都离了，没必要缠着不放。我是不好说，你自己想通了就行。”

张培炎又说，“那你也别躲着我啊，连住哪都不跟我说。怕我知道，告诉王芳？”

“想静静，修整修整，就没告诉你，让你担心。”

“还在A科技上班啊？”

“嗯。”

张培炎轻咳了两声：“那个，我刚刚上去找着地方了，你要上去看不？不看咱就换地方说话。”

李明看了看周边，指着楼下的711便利店，说：“就那儿吧，懒得跑了。”

张培炎轻叹：“你是来找我说事的。”

“是。”

李明说，“我在公告上看见你名字了。我没想到，我不在CC了，你还是对CC感兴趣。”

张培炎顿住脚步，直视李明双眼：“明子，你晓得，我一直想摆脱这‘土老肥’的帽子。我给你开家新公司，你不干，非要去A科技打工，那我也没办法。这股份，我不拍，别人也会拍。咋样，我拿下股权，你有没兴趣回来？”

“全拍下才32%。”

张培炎拍着李明的背，继续往前走：“这还不简单，你把王芳哄回来，一切照旧，还不都跟以前一样？”

“你能全拿下？”

“如果不贵的话，能！”

“你想的好，也要看刘浩干不干。”

李明反而顿住脚步，不走了，“他们要是信我，我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张培炎大手一挥：“那，那也好办！大不了咱们自己单干。哥为了你，这保证金可以不要，不拍了。”

“我现在是A科技的员工，再说这些没意义。”

“咋，傍上A科技这颗大树，就看不上我这种土老肥了？咱那么多年交情啊，你咋就觉得还不如个外人呢？”

张培炎半开玩笑抱怨，没想到李明面容真的冷峻下来。　　“我的好兄弟，去拍我的血汗？”

张培炎觉出不对味来，“啥意思？”

张培炎瞪圆了眼，“你啥意思？你意思就是，你不回CC，也不准我参加拍卖？你自己经营不善，破产重组了，我还想着帮衬你一把呢，你倒埋怨起我来了？你这鬼上了身，还没整清楚是咋滴？”

“哈，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正义凛然？”

李明手中的矿泉水瓶一丢，转身往车上走去。　　张培炎追了两步：“不是，你什么意思？合着我来帮衬一把，倒成了坏人？”

“你帮衬了谁？”

李明上车关门，动作行云流水。　　张培炎劝：“你跟自己别扭，没必要！好话你听不进去，非要走弯路，非要把我归为坏人，我也没办法。”

李明摇起车窗：“少假惺惺，你看的是，我有多少利用价值！”

张培指着李明骂：“特么的，做生意谁不图赚钱！看你长的帅吗？！说句不好听的，要怨只能怨你自个儿！”

李明和张培炎先后离去，包子也开车跟了上去，地上的矿泉水瓶被便衣民警捡走化验。　　李明几句话试探出，张培炎手上的钱，够买32%的股份。他心中不爽，连徐义锋邀请吃饭也没去。　　徐义锋从保镖的口中了解到，李明和张培炎之间有争吵，也明白了其中关窍。和赵宽吃涮锅的时候，想着拍卖，突然就笑了。　　赵宽涮着锅，问：“你笑啥？”

徐义锋说：“我笑李明，跟小孩子一样，还斗气。”

“你从哪看出他又气上了？”

“可不么，张培炎拿钱一顿乱砸，入股CC，和我抬头不见低头见，李明不也跑不了？明知这种关系，换了你我，可能私下抱怨两句，表面还是和和气气的。他倒好，直接撂脸色。”

“这有啥好气的，做生意不就这样的？”

“他觉得，张培炎手头的钱，可以买下32%的股份，当初说给借钱给他还利息，就有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

赵宽愣了愣，把菜夹到碗里：“是有点过分了，借就借，不借就不借。别人正着急上火呢，他逗着玩儿，可不急眼么。”

徐义锋手拿筷子，却没动菜，认真想了想：“要我，当时那种情况，也不会投钱。真的，明晓得是个窟窿，里面还有一堆破事，钱指定是有来无回的，赚点钱也不容易。”

赵宽咽下嘴里的食物，问：“当时差千多万给利息。李明不说原因，直接问你要，你给不？”

徐义锋又想了想，点头：“以我现在的实力，指定给。那么熟的交情，千把万都不值，还费啥功夫套交情，不晓得张培炎咋想的。”

“你可别光盯着张培炎，忘了还有个刘浩。”

赵宽说，“王芳好像有经济问题。这个我没拿到资料，不给看。”

徐义锋筷子又顿了一下，才说：“陶雯雯和刘浩走的近，但是被抓的不是刘浩，是董力。董力已经在看守所了，还没结案，可能和陶雯雯有关。”

赵宽说：“那成，你要入股CC，迟早得跟刘浩对上。早做准备早了，明天你盯拍卖，我就去会会董力。”

因为A科技入股CC已成定局，两人这便商量好，要拿刘浩的小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