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初对于她的举动已然有所预料,抿唇一笑,却也牵强地垂下嘴角。【没事,慢慢来。】“我等存在感低,害得墨王未注意到我等,实在是罪过。”
冷不丁的,南瑜玉扬声说着,带着黎苏婉便往这边来了。墨南初目光一顿,侧目看向黎苏婉,偏头对着黎汐月示意着:你还没有解决好他们?黎汐月嘟着嘴,眼底满是厌烦:没呢!都被他们缠烦了。墨南初眼底弥漫出笑意,抬眼就说道:“原来是五皇子?黎大小姐也在,以往鲜少见过你们一同出行,如今一看,倒是郎才女貌。”
不曾料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黎苏婉脸上的怒意减弱,侧头想去探究南瑜玉的神情。谁知南瑜玉看都没看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墨南初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他的腿脚。“墨王身子骨不好,便不要多走动得好,墨王妃既是与我等在一起,我们自然会护着她平安,倒是你,如今腿脚不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不必劳烦你担心。”
墨南初伪装的善意当即消散,面上冷冷的。【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怪不得汐月不想与你们聊天,就这张嘴脸,实在是让人厌烦。】黎汐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悄然打量,心里亮跟明镜似的。对她来说,五皇子会针对墨南初,那一点也不奇怪。他是滕杀阁阁主,而上次太子去城隍庙雇佣的杀手,便是他的手下。后来因为这事,她去了城隍庙里闹了一番,还折损了个不小的头目,自然入了南瑜玉的眼。“咳咳咳。”
黎汐月忽然咳嗽了几声,还是专门面朝南瑜玉他们那边咳。虽然这行为有些缺德,但见效显著,两人直接退在了三米开外。她抱歉地笑了下,仿佛真的很羞愧一般,急忙开口,“我们身子骨弱,时不时的身体不适,总是给人添麻烦,天色已晚,我们便不再打扰。”
黎汐月说着,手上一用力,猛然将轮椅掉了一个头,径直离开了。后坐力让墨南初脊梁受到压迫,眨了眨眼,好笑地眯起了眼。【这一招不错,对这些个看不懂眼色的人,最是好用了。】【就是这路途遥远,石子路颠簸,实在是让人难受。】听到这话,黎汐月低头一看。墨南初的手绷直,虽然受视野限制,但她也隐约能预料到,他底下的场景,用这么大力,怕是都没坐在椅子上吧?怪不得她觉得这次推着费劲了些,原以为是他胖了点,没想到真相是如此。手遭了大罪,都开始泛红了。她眉头一皱,也不再推轮椅,停了下来。这墨南初,不舒服说出来便好,何必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还连累了她。“怎么?”
墨南初缓和了一口气,自以为她没有发现,慢慢地将手上的力道卸下,这次,总算是坐在轮椅上了。这小动作看得黎汐月无声笑了下,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地俯下身,贴近他的耳畔,语气幽幽。“我突然间想起,这石子路不利于行,那你是怎么带着轮椅来到这找我的?”
熟悉的药香弥漫在鼻息间,墨南初不禁地吸了一口,却也不曾放松丝毫,快速回复道。“自然是慢慢推着轮椅来的,还能怎么来?”
“是吗?”
黎汐月眼神上移,面上浮现出不屑神色,没有丝毫预兆的蹲下身,伸手一掀。一双沾染泥土的鞋子尴尬地互相蹭了蹭,还带动着一点泥土粘在轮椅上,黏糊糊的,如玉的靴子都黑了一大半。“这便是王爷的方法?”
黎汐月笑盈盈的说着,眼波流转间,满满的调侃之意。墨南初面皮薄,红了肌肤,避开了她的视线。见他难得可爱,黎汐月也不逼迫他承认了,只是不住地打量他红通的耳朵。晚风徐徐,她笑意盈盈,视线中的男子羞红了脸,闭口不谈。黎汐月心中一动,在心尖绕了一圈的问题,不禁问出了口。“听说你此次出去,跟白姐姐相处得不错?”
刹那间,风好似停了,四周寂静,墨南初面露惊慌,也顾不得害羞了,那双黑黝的眼直视着她,毫不避让。“我与她之间不曾有过什么。”
黎汐月眉梢微挑,淡笑不语,偏就是这样的态度,越发地让墨南初慌张。“我一开始会注意到谷主,是因为她隐隐跟你有些关系,我想知道你更多的消息,故而不断地试探她,但我所爱之人一直是你,从未变过。”
“王爷,我是无心之人,你不必在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本该是暧昧的气氛,刹那间如同北地一般寒冷。墨南初面色变了一瞬,转瞬间便缓和了下来,甚至笑得灿烂。“无事,我不知你以前遇何事,让你是这般态度,但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等你。”
【你对于情爱这样的态度,就算他人想接近你,也难以接近。】【但我不同,我墨南初,身为你名义上的夫君,将要与你继续相处11个月零三日。】【近水楼台先得月,最有期望的人便是我,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睫毛微颤,手上微微用力,轮椅压地的声音再次响起,隐约可见墨南初难受地拧起眉,却依旧默不作声。黎汐月嘴角不禁弯起,墨南初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心智坚韧的人。情爱吗?夫妻吗?在往后余生里,他们真的能走在一起吗?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分崩离析的场景,黎汐月低头默默一笑。人活一世,各有各的道要走,她向来凭着自己的心意行走。若是真非他不可,她黎汐月也不是胆怯之人,一起面对那些苦难便是。月色正好,黎汐月眉眼弯弯,笑意浅浅,墨南初苦中作乐,坚持不懈,面色扭曲。他们就这样相伴着,来到了宴会侧门附近,随即看见了另一幅诡异的画卷。不少男女低着头,步履匆匆,往门的左侧挤进去,斜眼偷偷望向坐在右侧的男子,眼底不仅是畏惧,还有无尽的嫌恶。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坐在走廊一侧,他穿着一袭白袍锦衣,衬得整个人白润如玉。他眉头微皱,神色游离冷漠,手里还拿着一白瓷酒瓶,一下一下盯着人群,慢慢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