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遇也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照常和我一起上下课。我觉得很对不起苏遇,所以我尽量避开有岑辞的地方,一直到十一长假,整个学校都像是走空了一样。我去车站送了苏遇,苏遇倒是有些舍不得走。“如尘,我会提前来的,我们电话联系。”
“好。”
苏遇拥住我久久都不松开。苏遇离开后,我准备回家,转身就看到拖着行李的岑辞和蒋鸽。蒋鸽很热情的打招呼,“送苏遇?”
“嗯,我先走了。”
我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平静的看了一眼岑辞,快步离开。走出大厅,我走到旁边的玻璃门,盯着正在过安检的岑辞。目光很贪婪,连伪装都不要了。走入安检的岑辞突然回头,他的目光扫过我所在的一排玻璃门,我立即跑开了。国假结束的第三天,我陪着师母和言教授在律师事务所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妈妈。妈妈收拾得很好,与之前暗巷中的市井泼妇完全不一样。我想方瑜肯定给她的刺激很大,才让她不惜整容去改变自己。只是妈妈的脸像是还没有恢复,虽然比以前好看了许多,但是呈现不自然的饱和,甚至有些肿胀,下巴也像是被削尖了一样,看久了就觉得别扭。言教授要是知道自己给妈妈的钱就是这么没有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律师做了录音和笔记,待会会给双方确认签字。妈妈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道,“放弃抚养权是不可能的,许如尘是我的孩子,你们擅自改变她的性别问我过了吗?”
“你好意思说?你把女儿逼成儿子养,去敲诈岑家,你问过我了吗?”
言教授不悦的开口。妈妈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许如尘你还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岑家是不是也是你去嚼舌根子的?我告诉你,放弃抚养权你们想也别想。”
“我没有。”
我辩解,抬头看着妈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去岑家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岑家?”
“为什么不去?岑家欠我的,我当然要去要回来。”
妈妈冷笑一声。我担忧的捏紧手指,想要抑制住指尖的颤抖。“你就说你到底要多少钱?”
言教授已经不想和妈妈说下去了。妈妈蹭了蹭新做的指甲,突然一笑,眼尾皱起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整的一丝生气都没有,像是无论怎么做表情,都只有瞪眼这一个眼神。“许如尘可以放你那养着,但是赡养费你得给我,一个月十万,不能讨价还价。”
“你说什么?”
我直接站了起来,觉得妈妈根本不是来谈正事,而是来要债的。妈妈不悦的皱眉,警告的看着我,“言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暂且不说你大学老师多少工资,你国内外做一次顾问得有个五位数吧?”
听闻,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浑身都开始发抖。妈妈一定是做了调查才答应来谈判的,她早就想好了要多少好处,可是在此之前她居然还去了岑家,这说明她两头的好处都不想落下。但是岑如雄明明那么生气,怎么可能还会听妈妈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师母拉着我坐下,目光更似宽慰,让我稍安勿躁。师母淡淡道,“许琴,我手边上有如尘的验伤报告,你要看看吗?新伤旧伤,有的少说也有十几年,如果我们现在帮如尘转到我的国籍下面,你知道你长期虐待子女需要面临什么吗?”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师母本来就出生在国外,在国内读了几年书,就跟着家人全部搬走了,而言教授就是在国外认识师母的,师母的国籍不是中国。大概是师母太符合东方人的气质,总是让人忽略她是一个一直受西方教育的人。妈妈的表情有了裂痕,她显然也没有想到师母也留了一手,原本得意的神态立即变成撒泼,敲着桌子站了起来。“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休想得逞!”
妈妈立即恢复以前的泼妇模样,差点爬上会议桌伸手来拉着师母。师母不卑不亢的平静开口,“那你就好好想想,你到底想怎么谈。”
妈妈咬紧后槽牙冷哼一声,挎上包就想跑,站在门口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许如尘,你给我出来。”
我本能的站了起来,但是转念一想,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犹豫的不想去。师母看着我,“别怕她,去吧。”
我这才跟着妈妈走到了事务所的走廊上。我和妈妈隔了很远的距离,因为我很怕她会动手打我。谁知,妈妈只是愤怒的看着我,然后用不明的语气开口,“你暂且就留在言肃身边。”
我吃惊的抬头,这种话完全不像是妈妈会说的。妈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言肃名气不小,有的是钱,我带你走谁给我钱?要不是言肃老婆这个贱人去乱说,岑家会大发雷霆吗?言肃和岑如雄的家底到底是没有办法比的,岑家那吐出钱前,你就先留在言家。”
震惊之外,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给妈妈弄钱的工具,可笑至极。“你疯了!”
我退后着,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我的亲生母亲。从一个被感情逼疯的女人变成了如今唯利是图,眼中只有钱的人。我一句你疯了,妈妈眼中立即显现怒意,扬起的手却又放了下来。妈妈笑了一声,戏虐打量着一身女装的我,“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会让你过的这么舒坦吗?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你要是个儿子,岑如雄会娶带着拖油瓶的方瑜吗?我会被方瑜嘲笑成这样吗?”
我冷冷的开口,“你自找的,和我没有关系。”
“真是不孝,现在自己过得滋润就想抛弃我了?你全身上下,连皮带肉,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有本事你割下来!你给我老实点!”
妈妈警告之后,便得意的离开了律师事务所。我揪着领口,觉得自己及好像快要窒息,真的快觉得自己熬不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