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棠蔓给自己点了一份酸辣粉，给祁空点了一份鸡胸肉谷物饭。　　俩人相对无言地坐在沙发上各吃各的。　　祁空眼巴巴地瞅着棠蔓嗦粉：“你在一个需要控制饮食的人面前，吃这么香辣诱人的东西，合适吗？”

“吃的人是我，当然合适了。”

棠蔓晃了晃脑袋。　　“不合适，挺不合适的。”

祁空肃穆纠正。　　“不合适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吃不成？”

“嗯，我吃一点点。”

祁空拿过棠蔓的筷子，夹了一条短短的粉，放进了嘴里，然后便把筷子还给了棠蔓。　　棠蔓：“……”　　她是该震惊祁空的尝一口就是吃这么一条粉，还是该惊愕祁空如此熟络的用了她的筷子？　　棠蔓还惊得云里雾里时，祁空已经没事人似地吃起了他的鸡胸肉谷物饭。　　棠蔓愣愣地看着祁空还给她的筷子。　　她还要继续用这个筷子吃吗？　　算了，祁空都不在意，她在意什么。　　棠蔓垂首，也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吃她的酸辣粉。　　只是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的俩人，都各自思量着。　　吃完饭，祁空就去洗澡了。等他洗完了澡出来，棠蔓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　　祁空收拾完，关了房间里的灯，也躺在了沙发上。　　月色透过窗帘缝淌进来，让房间里不至于那么那么的黑。　　寂静的房间里，除了窗外偶尔遥远的汽车声，很是安静。　　祁空面对着床躺在沙发上，他一直睁着眼望着床上的棠蔓。棠蔓一直背对着这边躺着，一动不动。　　“你……睡着了？”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祁空的声音。　　但是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有个帅气的年轻男人和你同处一室，你竟然能毫无防备的这么快就睡着了？”

寂静。　　“也是，你那五个月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棠蔓：“……”　　唧唧歪歪的，试试探探的，烦不烦！　　祁空知道她肯定没睡着，才在这罗里吧嗦的叨叨一堆的。　　“你睡不着可以自己再开一个房间，那样保证你能快速睡着。”

棠蔓一动不动的冷冷地道。　　“你的经验之谈吗？”

祁空侧过身，单臂枕着脑袋瞅她。　　棠蔓：“……”　　棠蔓不再吱声，祁空如意料中的没等到回答，也不再说话了。　　俩人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清楚。　　想到俩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过这种时候了，俩人的心里都有些感慨，又有些怅然若失，还隐隐的有些对未来的期待……　　……　　第二天，棠蔓退了房，和祁空一起去了儿童福利院。　　他们的车在儿童福利院的门口停下，棠蔓透过车窗打量儿童福利院，只觉得陌生。　　“我在车上等你。”

祁空兑现了他的话，并没有打算陪棠蔓一起进去。　　“好。”

棠蔓点了点头，下了车。　　院子里有小孩在玩耍，笑得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险恶。也有小孩或蹲在地上，或蹲在角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和其他人一起玩。还有的小孩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不敢加入。　　棠蔓缓缓地越过他们。　　这些孩子，是因为什么才会待在儿童福利院的呢？　　那些被领养的孩子和他们相比，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的？　　小时候的自己，又会是这群孩子里的哪一种类型？　　棠蔓对这个儿童福利院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不知道棠鸿所讲述的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今天过来，正是为了证实那些的。　　近一个小时后，棠蔓面色木然的从福利院出来了。　　她上了车，声音平静的对祁空道：“走吧。”

祁空从她的脸上和声音里窥不出一点线索，“嗯”了一声，发动了车。　　他没问她要去哪，棠蔓也没说，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空于是开着车停在了一个公园外。　　“要去走走吗？”

他下巴往公园抬了抬。　　棠蔓想到祁空的身份，摇了摇头：“不去了，就在这坐坐吧。”

“好。”

沉默了一会，祁空终于还是问：“你见到院长了？”

“见到了。”

祁空没再说话，等着她自己说。　　棠蔓望着窗外，长吁了口气：“院长说，棠鸿昨天联系过他了，说了我可能会去找院长，也交待了院长一些事。院长觉得，既然我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他有必要告诉我事实，而且他觉得，那些事实没有瞒着我的必要。”

棠蔓默了一两秒：“棠鸿只说了一半的事实。他的确是和焦淑咏偶然在福利院避雨时，碰到了正好在福利院门口捡到我的院长。他和焦淑咏知道我身体一切都正常后，当即就决定收养我了。　　听院长说，棠鸿他们之前跑过好几个福利院，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女孩子收养。福利院里的绝大多数孩子都是有身体缺陷的，棠鸿他们想要的，不仅是没有身体缺陷、健健康康的女孩子，还要最好在一岁以内，不会有儿时记忆的女孩子。　　我，正好符合他们所有的条件。”

“他们为什么想收养像你这样的女孩子？”

祁空轻声问。　　“这点院长也不知道，棠鸿不可能跟他说这些。但是我猜，棠鸿之所以会收养我，就是等着我长大了拿我卖个好价钱吧。”

祁空默然。　　“他和焦淑咏从没把我当真正的女儿看，一直在我面前扮演父慈母爱的角色。他们怎么舍得拿真正的女儿去讨好老男人、嫁给老男人，换取利益？真正的女儿，他们忍心不了，但他们又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换取最大的利益，让他们的公司能更好……我猜，棠鸿就是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和焦淑咏到处搜寻合适的养女的。”

祁空倏地觉得车内的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让他难受得有点喘不过气。　　他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让新鲜的空气能流通进来。　　棠蔓自始自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就像是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心已死，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因此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关于你的亲生父母，院长有说什么吗？”

祁空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