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些学生又带着狗毛来学堂了,虽然家里不能养,但并不影响他们从路边抓呀。怪也只能怪柳喆平日欺人太甚,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以教训他的机会,大家怎么会舍得放弃呢。柳老爷没工夫去找夏舒舒的麻烦,又匆匆忙忙去了学院。这一次他直接见的山长。“我看那些学生就是故意的,把他们全开除掉!”
山长的脸色很不好看,“柳老爷的意思是把整个葵己班全部开除?”
就算将葵己班全开除,只要柳喆继续在安平学院,他就会有其他的同窗,就依然会有其他的受害者,狗毛的事儿便永远不可能消停,这话山长不便直说,但柳喆如今已经激起民愤了,他留在书院只会给书院带来麻烦,难不成要他将整个学院的学生全开除掉?“对,整个葵己班没一个好东西,全开除算了!尤其是那个周焱,不仅要开除还要通报其他学院,禁止收他!”
柳老爷气得脑袋空空,完全没考虑自己究竟说了怎样夸张的话。山长却逐渐平静下来,“柳老爷,我想柳大人应该也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吧,何况他们还没有打违法乱纪的地步。直接将整个葵己班开除,不太现实。”
原本还有些癫狂的柳老爷,在听见柳大人这三个字时又忽地冷静了下来。山长连柳大人都搬出来了,这要求显然是触及到他的底线了。虽说上头有人给了他狂妄的资本,但为着上头的人他又必须得更加遵守官场的规则,书院的山长虽不是官职,但安平书院建院三十二年,到底还是出过几个人物的,算起来职位也并不比柳县令官衔低,触及到山长的底线,上报到那几位大人跟前,到时候别说他了,恐怕脸柳县令都要受到波及。这些话柳县令也是敲打过他的,柳老爷捏着手指想了想,到底还是漏了怯,“那山长你说怎么办吧?”
闻言,山长总算松了口气,“我听说,柳大人年事已高,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他对你柳喆是及为看重,柳大人何不将柳喆送去县城呢?我这小小的安平书院可比不得文良书院。”
言下之意,闹得鸡犬不宁的是柳喆,这几年招生原本就挺困难的了,文良书院又四处挖人,他这里都好些年没出过举子了,那个叫周焱的孩子,倒是整个书院都看好的苗子,原想着警告一下柳喆让他混几年,出去之后装个读书人就罢了,但为了他开除整个葵己班,姓柳的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柳老爷蹭地起身,“山长这意思是要开除我们柳喆?!”
山长悠哉地喝下一口茶,“不是开除,是上荐,文良书院不让我们这些下级书院推荐人才么?我是觉得柳喆就挺不错的。”
柳老爷虽然是个草包,但心里也清楚,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可不是这块料,而且说到柳大人……若是被他看清柳喆的真面目,他哪里还肯再对他家多加照拂。想到这儿,柳老爷终于还是妥协了,“山、山长,你看要不这样,柳喆这病,我们尽量去治疗,柳喆的那些同窗我也尽量安抚,上荐这个事儿……那个周焱不是挺厉害的吗?你要不推荐他去?”
山长一眼瞪了过来,他就是找套说词罢了,这人还当真了?送周焱?他这是想逼死整个书院啊!“柳老爷不比谦虚,犬子如此优秀,自然只得更好的书院,安平这样的小地方,恐怕容不下这尊大佛。”
不提周焱还好,一提周焱他就更想将柳喆送走了,这孩子不仅天资过人,而且眉宇间也是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自己现在买他个人情,他日他登上高位,自己也说不定能某个更好的差事。教书育人多年,见识了多少青年才俊,山长对自己识人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柳老爷就有些急了,“山长,你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
“道理?柳老爷原来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就说那周焱,需要我带去柳大人跟前验伤吗?再说葵己班的学生,他们明知柳喆与狗相冲,还非要养狗,说明什么了?”
柳老爷不敢接话了。“整个葵己班都容不下他,这些话你也希望我说到柳大人跟前吗?如今我给柳老爷你行了个方便,也请柳老爷不要在为难我了。”
从前容他,不过是看着柳大人的面子上,如今他已经严重冒犯到整个书院了,自然是再留他不得了。至于眼前这人,不过是草包一枚罢了,柳喆什么德行他与他都清楚,姓柳的自然也不会希望柳大人这么早知道柳喆的真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