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扈徐氏就找到门,因为这个时候她还得演戏装不知道,跟着白秀娥在院子里唱了一处好戏。“夏家婶子,我听说锦绣昨天摔了一跤,没事儿吧?”
白秀娥左右看了看四邻,扯着嗓子道:“没事儿没事儿。”
“听说都找上大夫了,那还是摔得不清吧,得吃点好的好好养养。”
白秀娥就跟着叹气,“我也是想啊,可是她这几天吃啥吐啥,什么都吃不进去。”
扈徐氏跟着她唱双簧,“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
“可不,跟我怀她时一个样儿的。”
说完她又装出一副说漏嘴的模样赶紧将人往外推,“哎呀也没什么大问题,扈家嫂子你还是快回家吧。”
二人推搡着到了门口,扈徐氏这才小声问她:“大夫说孩子没事儿吧?”
白秀娥冲她眨眼,“没事儿,你就等着抱孙子吧亲家!”
扈徐氏这才开心地塞了碎银过来,“这些天你买几只鸡给锦绣补补,千万别让她下地了,家里有活儿你招呼三郎就是了。”
白秀娥假意推迟,“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可是给我小孙子的,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我就收下了啊。”
从夏家出来,扈徐氏这才双手合十感谢神明,谢天谢地他们扈家也有后了,总算是了她一桩心事儿。那周围的邻居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这夏锦绣摔了一跤就赶紧请大夫去了,还吐得那么厉害,还说是跟白秀娥怀崽一个样。”
“夏锦绣别是怀了吧。”
“她不是还没成亲吗?”
“成亲不成亲又怎么了?你看她跟扈三郎走得那么近,谁知道呢?”
“就是,他们家本来就有个夏舒舒了,多她一个也不奇怪。”
谣言就这么嘀嘀咕咕地传开了。白秀娥仗着周凌越能挣,这些年日子可过得相当滋润,看她不爽的自然也有。这话传到那些人耳朵里,尤其是王小苗耳朵里,当下就扯开嗓子嚎上了,“这夏锦绣也太不要脸了吧,亲都没成就在家里养胎起来了?”
有人承过夏舒舒的好,当下便将她拦了拦,“王小苗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忘记上次村长说的话了?”
王小苗可不敢忘,这事儿她知道得比他们更清楚,忍了这么久没开腔,就等着这一天呢,可不能错过这谣言四起的机会呢。“我胡说什么,我家离他们家那么急,她家倒掉的药渣里有什么我还能不清楚,你自己去看看那是不是保胎药。”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人也不免喧哗起来,“真的假的,保胎药啊?”
“这还能有假,要不你们自己去翻垃圾堆试试。”
他们可没那爱好。有人又提议道:“夏锦绣她舅舅请的不是夏舒舒家那大夫吗?程大夫肯定知道夏锦绣的情况,你们要不去问问?”
“这不好吧,大夫不都是讲究一个病人隐私么?程大夫那么德高望重的一个人,肯定是不会说的。”
“那就去问夏舒舒吧,她跟着程大夫一块儿去的,又是夏锦绣的妹妹,她肯定知道。”
“你不都说了,她们是姐妹,夏舒舒怎么可能告诉你。”
“夏舒舒当年的事儿不是她姐说出来的?谁知道她有没有记仇呢。”
这话说完众人便看了过去,原来夏舒舒的事儿还是夏锦绣爆出来的,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夏锦绣这事儿办得挺不地道啊,若是不曝光,偷偷逼周凌越成亲了就算了,爆出那事儿之后,夏舒舒可是苦了好一阵子呢。众人沉默了半晌,说话之人才知自己不小心曝了个大料,赶紧捂着嘴巴离开了。话虽然说到这份上了,但谁也没有去找夏舒舒问个究竟,不管是与不是,左右都是看个热闹吧,夏舒舒前脚帮他们卖了药材,没必要这会儿去揭她伤疤,他们还想着过段时间忙完了再上山采药,好托夏舒舒给卖掉呢。众人不去问,也不去翻垃圾,谣言便始终只能是谣言,可王小苗不干了,她憋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夏锦绣开始保胎了,可不得把这事儿闹到吗?她倒是想去找夏舒舒一块儿确认,但想起夏舒舒那过河拆桥的样儿,她就气得牙痒痒,还是她自己去办得了,省得再被她利用。王小苗干脆找到了村长。村里的风言风语,李淳不可能听不见的,但毕竟只是风言风语,他也懒得去管。王小苗找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就预感不妙,忙想将人哄出去,可惜王小苗动作实在快得很,他还没来得及赶人,她就已经扯开嗓子在门口喊开了。“村长我是王小苗,我找你有事儿。”
李淳忙招呼她进院子,并拿手示意她小声点儿,可王小苗的意图就是将事情闹大,她巴不得全村都听见呢。“村长,这两天村里的谣言你听见了吧?”
他又不是聋子,他能听不见?李淳没好气,“王小苗你又想干什么?捕风捉影的事儿可别乱传,忘记上次你惹的祸了?”
上次她确实是张嘴乱说的,但这次不一样啊,她百分百可以肯定夏锦绣是怀孕了,不然夏舒舒都去看诊过了,她还不得来找自己麻烦?“村长,这事儿可不是我传出来的啊,您要问罪也别问罪到我身上啊。”
李淳瞪她,“那你来干什么?”
“谣言虽不是我传的,但毕竟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也太丢脸了,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焦夏村的人,您身为村长难道不该为咱们村的名声考虑考虑。”
她这样的人少说点话比什么都好使。“那是人家私事,你跟我都管不着。”
“她要是别村的我当然管不着,可在咱们焦夏村那我就得管,我女儿以后还得出嫁呢,整个村子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人家以后怎么想我的女儿,又怎么想我们这些妇女的。村长您是男人不在乎,我可不能不在乎。”
这家伙,倒知道拉全村女人共存亡,长进了不少。李淳叹气,“那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