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舒收回了把脉的手,回复得还不错,碍于周凌越在,她没有急着检查外伤,只是同跳跳问了一下这几天的饮食习惯。文夭夭爱吃辣,跳跳按照医嘱准备的食物都很清淡,她便吃得少。夏舒舒少不得要唠叨两句的。文夭夭也没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夏舒舒被她看得很是不好意思,“怎么了?”
“以前从没有过大夫像你这样细心的。”
她是青楼卖笑之人,是低贱蝼蚁之辈,那些人连入这样的地方都嫌丢人。又怎么舍得对她温柔细心呢。夏舒舒垂眉,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她只是叹气,“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文夭夭嗯了一声,随即扭头看向了她身后的人,虽然打扮得很严谨,但久经风月场所的她岂能看不出,这位跟夏舒舒一样,是女扮男装。“这位姑娘是?”
柳思思直接坐到了她面前,“你好,我叫柳思思。”
文夭夭皱眉,文良县姓柳的可不多,“柳县令是?”
“是家父。”
闻言文夭夭的脸色便更难看了些,“柳姑娘不该来这样的地方。”
她是清贵人家的大小姐,与她本就不应该碰面的。柳思思到底年纪小,完全没注意到她言语里的排斥,只是执着地追问道:“姑娘知道曼罗这毒吗?”
文夭夭的脸更黑了,“你一个小姑娘打听这个做甚。”
“我……我母亲中毒了。”
她就是神经再粗也看出文夭夭的不悦了。“是曼罗?”
问话时看的却是夏舒舒。后者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是的。”
文夭夭缩起了肩,“这东西只有妈妈才有。”
柳思思还想追问,却被夏舒舒给按住了手腕,看文夭夭这状态,她应该是吃过曼罗的苦,再追问下去,便是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了。“那你好好休息,跳跳跟我一起可以吗?”
文夭夭有气无力,“嗯。”
作别后,夏舒舒站在门口看向了周凌越,被看的人心里发毛,“做什么?”
“老板还有银子吗?”
妈妈桑这胃口恐怕不小,她是喂不满的。周凌越挑眉看向了柳思思,“她的事,她出。”
言罢柳思思就想去摸银子,跳跳却打断了他们,“你们也太天真了,妈妈是那种银子可以收买的人吗?就算能,那也不是你们付得起的。”
那怎么办?夏舒舒皱眉。周凌越比较直接暴力,“软的不行来硬的便是了。”
三人瞪大了眼睛,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男人扭头看向了夏舒舒,“你们先走,等我消息。”
这……就完了?柳思思有些失望,她可是满心欢喜来青楼的啊,被女人摸了不说,最精彩的部分竟然还不让她参与?夏舒舒却懂了,他这是要叫暗卫出来。自然不能被她们发现身份。她伸手将柳思思拽了过去,“知道了。”
她来醉香楼的目的原就是来看文夭夭的,至于曼罗的由来,她对自己的能力有认知。“啊,对了我还有些话要对夭夭姑娘说,你们稍微等我一下。”
她还没检查文夭夭的外伤了,既然要回去了,就先把这事儿给办了吧。这一进一出之间,最失望的便是柳思思了。夏舒舒给文夭夭检查完之后又塞给了跳跳一些碎银,让她给文夭夭买写好吃的补补,柳思思挺不解的,“她不给你诊金不说,你怎么还倒贴给她呢?”
“夭夭姑娘对我有恩。”
若不是文夭夭,现在被伤痛缠身的便是她了。只是这些话她不会告诉柳思思的,文夭夭对这姑娘有所顾忌,她又何尝没有呢。周凌越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夏舒舒不放心,哄睡周淼后便独自坐在门口等他。回来时,他身边还跟着个人,夏舒舒双眼放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风影。可惜还没等到她出声,风影便消失了。周凌越也不在乎她有没有起疑,事到如今,她若还以为他是个普通的猎户,那她就太蠢了。等他走近,入座,夏舒舒便给他倒了杯水,“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周凌越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在茶杯的边缘,“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夏舒舒打量了他一眼,别说受伤了,衣服都干净得很呢,对付老鸨这种小角色,还用得着他出手吗?“你都没动手吧?”
周凌越的手指僵住了。“我的视力很好,你回来时身边分明跟了个人。”
“所以呢?”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否则你怎么会认识柳大人呢?但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也不会多嘴的,你放心。”
风影都出来了,她再不表态,就怕这人想太多把她灭口。夏舒舒给自己也倒了一本茶,但是他明明可以让风影更早离开的,为什么还要让她看见呢?她放下茶杯抬眸朝他看了过去,“你安排他来保护我和淼淼的吗?”
周凌越呵了一声,果然,不算太笨。夏舒舒心情复杂,难怪她总觉得这几天一直被人监视着,只是没想到会是风影,“那你们打听到什么了吗?”
“曼罗的确是老鸨给的。”
“那……她说给谁了吗?”
周凌越喝了一口茶,吊足了胃口才说道:“她说那个人蒙着面,没看清楚相貌。”
夏舒舒有些气馁,“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
毕竟都被打成那样了,再说谎,可能真的会死。“那现在怎么办?查不出那个人是谁吗?”
“不见得,至少我们已经有线索了,老鸨说,是个年轻的男人。”
夏舒舒双手放在了桌上,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嗯,然后呢?这个线索有什么用呢?”
“你想想,和柳府有关系的年轻男人能是谁呢?”
夏舒舒歪着头,想不出来,“柳家不是只有柳大人一个男人吗?难道是家丁?可家丁害柳夫人做什么?”
周凌越循循善诱道:“你觉得现在谁最不希望柳夫人生下嫡子呢?”
姨娘们应该没有必要吧,柳文君根本就不碰她们,想生也生不了啊,再者老鸨说是个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