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焱带妹妹去院子里玩，娘跟舅舅说些大人的事儿。”

这种事儿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说，夏舒舒也没藏着，直接了当地告诉孩子们不能听。周焱兄妹也很懂事，“嗯。”

等到那对兄妹出门，夏舒舒这才将脸转了回去，一脸鄙夷地问道：“又下药了是吧？”

夏小弟红着脸点了点头，有这样的母亲，他也觉得挺丢脸的。夏舒舒啧了一声，言语间对白秀娥的厌恶就更甚了。“难怪夏锦绣说她拒绝不了，她可真行，夏锦绣那时候还在做月子呢！”

即便讨厌夏锦绣，她都不会这样对她，说到底大女儿也好二女儿也罢，不过都是她向上爬的棋子而已，这个时候她甚至有些同情夏锦绣了。周凌越走近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夏舒舒偏头看了看男人沉静的眉眼，心也跟着平复了不少，“嗯，你接着说，夏锦绣的肚子和你挨打有什么关系？”

“大姐虽然生了个女儿，但跟那个人相处得还行，那件事儿之后，他就变了脸，不许大姐外出，也不让我住那院子了，走之前我也提醒过大姐和娘的，让她们收敛些，那院子里的可不是什么善人。”

但是……上次登门表明，这俩显然是没将夏小弟的话放在心上的。也是，她们要听得进去，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了。夏舒舒想了想，“所以，白秀娥只是将你关在那里，但下人却拿你当出气筒是吗？”

夏锦绣怀着孩子，那些人自然是不能动的，不仅不能动，还得好生伺候着，万一有个好歹，他们可付不起这个责任。被夏锦绣护着的白秀娥也不好动，所以只能动他了。只是，夏锦绣既然能护白秀娥，难道不能护她吗？细想夏舒舒其实也就明白了。夏小弟找上门去说自己的终生大事，白秀娥必然是软硬皆施，好话说多了，夏锦绣心里不舒服，因而想要对夏小弟小施惩戒。下人们的欺负，她就全当没看见了。夏舒舒气得不轻，夏小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吧？当初陷害扈三郎那事儿，也都替她兜着呢，就因为嫉妒母亲偏心，全然不管亲弟弟的死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行，她不管，二姐替你管，你告诉二姐，是那府里的什么人，二姐替你报仇！”

夏小弟见过那个人一次，比周凌越还凶，他怕夏舒舒吃亏，说起周凌越，夏小弟又忍不住多看他姐夫一眼……他俩长得也有点儿像。夏舒舒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夏小弟的回答，有点不耐烦了：“二姐在问你话呢，你看他做什么？”

夏小弟赶紧回神过来，“不不不不用了，二姐真的，我只是挨一顿打而已，没关系的。”

夏舒舒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是那些人的对手啊。“你腿都断了，这叫挨一顿打而已？！”

主意是她出的，现在人被打成这样，她亦有责任。是有点重，但也没有必要找过去。夏小弟叹气：“真的没事儿的二姐……”他的犹豫夏舒舒岂能看不明白，“别怕，二姐可不是冲动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夏锦绣生孩子的时候还是得求上我的，到时候可是二姐的主场。”

知道程蔚的身份以后，夏小弟对她这话还是比较信服的，就算夏锦绣和白秀娥瞧不起夏舒舒，还能瞧不起程蔚吗？既然程蔚去了，夏舒舒能不去吗？虽然说那些人不好惹，但有机会的话，他其实也是很想给他们点教训的。“就是……管家还有大姐的贴身侍女和厨娘。”

行，夏舒舒点头，“好，我记住了，咱们要沉得住气。”

夏小弟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从去年起，他二姐似乎就没歪吃亏过了。说话间跳跳已经将麻沸散买回来了。等到夏小弟药效发作睡过去，天都已经快黑了。屋里人打着下手，又费了好些功夫才将断腿接好。跳跳看得难受，守在太师椅旁边怎么都不肯走，这一次，夏舒舒没有再分开他俩。她主动伸手过去拽住了周凌越的手指。难得她主动靠过来，男人受宠若惊，很快便将手反握了过去。以为夏舒舒是想给他俩留独处的时间，周凌越也想趁机哄一哄她。却没想到夏舒舒却将他直接拉到了厨房，“我饿了，你烧火吧。”

周凌越：“……”太晚了，随便吃点面得了。夏舒舒把锅里参上水，又挤到男人身边生了火，却没有走开。周凌越低头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心中平静，浅笑道：“等不及报仇是吧？”

夏舒舒抬头震惊地看着他，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周凌越便伸手来将她耳畔的头发顺了顺，“不是很明显，但我看出来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风影有查到那个男人的身份了吗？”

周凌越便想起了夏小弟看他的眼神，他微蹙起了眉头，“还没有。”

但已经有所怀疑了，再结合一下当时自己受伤中毒，以及萧何的字，已经足够确定那个时候那个人就在安平镇，与夏锦绣的时间也是对得上的。夏小弟看着他的脸发愣，想必是想起那个男人的样子了。兄弟之中，他和那个人的相貌是最像的。若真是他，那夏锦绣肚子里的孩子……“夏锦绣肚子里的是儿子吗？”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提问，夏舒舒愣了愣，他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应该是，问这个做什么？”

周凌越笑了笑，“你觉得，如果那个孩子不在了，那群人会不会有好日子？”

夏舒舒瘪嘴，“我不做这种事的，以后更不会做，除非母亲自己告诉我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不然我不会下药的，这和杀人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周凌越是个会做这等事儿的主，她管不了，但不能经她的手，夏舒舒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若是有一天我做了这种伤害无辜的事儿，我就自遁空门，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了。”

是提醒也是警告，男人的喜欢是真的，但喜欢并不会影响利用。她可以为他替人看诊拉拢人脉，获得支持，但下毒不行，致死人流产也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