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春节,城门上都贴满了对联和红花,显得十分的喜庆,又有点儿滑稽。夏舒舒放下车帘:“这是谁装扮的?”
周凌越冷着脸:“魏王。”
她赶忙开口:“我说怎么这么丑呢。”
周凌越果真很满意:“没错。”
徐州离京城虽不算太远,但马车还是在路上走了四五天,越到徐州路况就越是差,有几次他们不得下车来推车行驶。夏舒舒的心也不免揪了起来,地上的泥坑显示徐州可能是真的遭受过雪灾,但不上报,肯定有问题的。根据地图显示,大约还有十几里就能抵达徐州的都城。但天色太晚,几人不得不露宿在野外。好在马车里的食物准备得够多。第一次露宿野外让夏舒舒有点儿兴奋,她跟着周凌越捡了很多柴火,结果她却用不上,周凌越把她和花蕊赶上马车睡去了。半夜她迷迷糊糊醒了,想小解,却看见周凌越背着手站在空旷的原野没有睡。她顿了顿,蹑手蹑脚地下了车,想凑近吓他一吓,不想周凌越先她一步转过身来:“醒了?”
夏舒舒有点儿失望:“我明明很轻了。”
“闻见的。”
夏舒舒扯过袖子闻了闻,因为赶路,她一直都没洗过,这大冬天也不至于有味道吧。周凌越一把将她拽了过去,“是药香。”
她低头看了看腰间的药囊,本意为驱虫,应该没什么味道的。“在担心徐州的情况吗?”
“嗯,徐州受灾,即使不上报朝廷,知府也应该来信通知我的,但……”夏舒舒皱眉,“人心向来是最难猜的,对这些人也没有必要太过相信了。”
周凌越点头,“嗯。”
夏舒舒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当然,万一这位知府被人控制起来了呢,也是要考虑在其中的嘛。”
周凌越揉了揉她的头:“嗯,有我在呢,再睡会儿吧。”
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她下马车是有事的,夏舒舒憋紧了脸:“我要小解!你陪我啦。”
周凌越耳根一红,可惜天色太暗她没看清楚,他左顾右盼,然后将人拉到了一旁,夏舒舒有点儿不好意思,“你转过去。”
“都老夫老妻了……”“拜托,我也是个人呀。”
“好好好。”
他只好背身过去。夏舒舒又往前挪了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前面好像有闪光,等她方便完起身,那闪光就变成了火光,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急忙忘回跑,“相公!”
周凌越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有点儿担心,“怎么了?有蛇?”
“不是。”
她拽着他转身伸手指向了火光的地方,“那是不是火?”
周凌越定睛看过去,天太黑了,月也是残月,光线太暗,但远处的火光却还是有些明显。他不免紧张地拽上了夏舒舒的手:“那是徐州城的方向。”
城里发生火灾了吗?“快走。”
夏舒舒急忙拽他。临时做了个火把之后,马车就急急忙忙往城区去了。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城门却还紧紧关闭着,风影敲了半天也没有声响,周凌越拧眉,“翻墙进去。”
风影功夫好,三两下便上了城楼,那城楼之上竟也没有守卫,周凌越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好在城门内是有人的,见了风影,护卫军急忙要拔刀,风影却拿出靖王府的令牌:“靖王在城门之外,还不速速开门!”
徐州离京城不远,所以这些人还是认得令牌的,于是急急忙忙地开了门,周凌越的脸色自然是更难看了,但开门的瞬间,他还没来得急往里走,里面的民众就蜂拥似地往外跑。怕他们冲撞到夏舒舒,花蕊拔剑挡在了最前面:“靖王与靖王妃在此,谁敢放肆!”
闻言民众又急忙跪倒在了地上:“靖王殿下息怒,王妃娘娘息怒!主要是城里火势太大,我等不敢久留啊。”
果然是火灾。周凌越沉着脸拍了拍花蕊的肩,示意她让开,而后他又拉着夏舒舒躲到了一旁。民众见此便一股脑冲了出来。其中有人路过三人时,还不免多看了夏舒舒几眼,周凌越随即瞪眼过去。那人吓得够呛,急忙跪倒在了地上,“请王妃娘娘开恩,赐我等一些疫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