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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昂在柳扎根家里待得久了,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听话了。每天吃过早饭,不是大宝和大雷的几个孙子来找他玩,就是他去这两家找他们去玩。他们玩耍的地点从这几家的院子转移到了北边的河堤。开始的几次,春桃她们说他,他还能稳当几天。后来她们再说他,他就只当耳旁风。
周昂的伙伴越来越多,全忠家的几个孙子、全正的孙子都喜欢和他一起玩。还有两次,他们甚至跑去村东头的家平家里。 渐渐地,春桃对周昂就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柳莺是个女孩子,比较文静,柳庆和二庆还小,柳燕还是个吃奶的孩子,春桃都很容易看管他们。而周昂这个孩子,往往吃罢早饭把碗一推就跑得没影了。 有几次,春桃和胡氏一块去附近村庄给人接生,她就安排柳莺和周昂在家里照看柳庆和二庆。周昂答应得好好的,但等胡氏和春桃离开才一会儿,这个孩子就出去找他的那些小伙伴了。当春桃她俩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柳莺一个人在家照看两个弟弟。 周昂在村里玩熟了,有几回就在他的那些玩伴家里吃碗饭,甚至到天黑了还没有回去。一天晚上,春桃看周昂迟迟未归,就气呼呼地出去找他。她找了半个村庄,最后才在村东头的土地庙找到了他,原来他和村东头的几个小孩在那儿玩捉迷藏。 春桃把周昂拉回家里,她找出一个笤帚疙瘩在周昂的屁股上打了几下。柳莺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看你以后还乱跑不乱跑了!”周昂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他噙着眼泪说:“婶儿,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天天在家帮你干活。你要是还没解气,就再打我几下吧。”
春桃哭笑不得,心里的气霎时间没有了,“你爹把你送到俺家了,你要是跑丢了,我咋跟你爹交代啊?”
周昂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由春桃说落。不一会他就打起了盹,春桃就让他去睡觉了。 但第二天一觉醒来,周昂就把头天晚上的事给忘了。 吃过早饭,周昂拿手在嘴上一抹就站了起来,“婶儿,我想去大宝家玩一会。”
春桃就说:“昨儿个你不是说天天都在家,不乱跑了嘛!”
周昂看了看春桃,咧开嘴笑了起来。 柳莺不满地说:“不害羞,说话不算话,自己吐的唾沫再舔起来!”
周昂朝她做了一个鬼脸,撒腿就跑了出去。 春桃大喊:“你给我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晌午饭就没有你的!”
但周昂好像没有听见,他一溜烟地跑到大门口,拉开两扇门飞了出去。 春桃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天都不想让他再待咱家了。”
“娘,咱把他撵走。他不听你的话,还好跟我抢东西吃。人家给咱的焦花生,他吃一半还得多。”
胡氏笑着对春桃说:“孙子媳妇,你别生气了。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亲娘跟人跑了,他爹又出去了。要是有一点办法,他爹也不会把他送出来啊!他还会在咱家住几天啊?说不定再过三、两天,他爹就来把他接走了。”
春桃苦笑着说:“这个小孩现在就像一个野孩子,不饿、不瞌睡他就不回来。他要是让坏人拐走了,咱咋跟他爹交差啊?”
“不要紧。”
龚氏安慰儿媳,“他跟那些小孩一块玩,又不是他自己,坏人也不敢拐他。现在是冬天,也不用担心他下水洗澡。”
几天后,扎根从周家口回来,春桃免不了又向他抱怨周昂不听话的事,扎根只能劝她,说周昂他爹很快就会把他接走。 转眼进入了腊月,龚氏和春桃不忍看着周昂受冻,就给他做了一身棉衣和一双棉鞋。周昂穿上新衣、新鞋后十分欢喜。 眼看周昂已经在柳扎根家住了几个月,但他的家人还没有来把他接走,柳家湾的一些人就少不了议论起来。 当春桃跟龚氏和胡氏说起的时候,胡氏就满不在乎地对她说:“咱也不知道他爹是咋了。既然人家把孩子托付给了扎根,扎根也应承了人家,咱就得养着这个小孩。他一天不来,咱替他养一天;他一年不来,咱就替他养一年。”
听祖母这样说,春桃心中的怨气也就消了。当有人再向她说起周昂的事,她就把胡氏说的话跟这个人讲一遍。 春桃为周昂的事心焦,柳扎根比她更心焦。 腊月初十的晚上,扎根又一次前往孙营。在前往孙营的路上,柳扎根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程秋生如果在家,他就把话直接说给程秋生;如果秋生不在家,他就要让秋收的老婆传话:三天之内秋生不去领那个小孩,他就把孩子送到程秋生家来。 来到程秋生家的院子门口,由于他家没有安大门,柳扎根就径直走到了堂屋门口。他敲了几下门,喊了几声程秋生的名字,听到屋里有人应了两声,柳扎根就站在门口等候。 没过多久,他看到屋里有了亮光,不一会,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门被拉开了一半,一个女人探出了头,“咋回事啊,三更半夜的还不教人安生吗?俺男人死了,是不是还要把俺娘儿几个也抓进大牢啊?”
“嫂子,我不是来抓人的,我就是过来看看秋生。”
柳扎根陪着笑说。
“我不管你是不是抓人的,你这个时候来也不会有多少好事。”女人嚷道。但她还是拉开房门让柳扎根走了进去。
柳扎根走进屋里,发现两间屋子中间没有什么遮挡,外间是一张小方桌和两把小椅子,小饭桌上胡乱放着一只瓢、几只碗和一个馍篓。屋子的东北角放了一张床,床上的破被子里躺着两个孩子,屋子东南角垒了一个灶台,灶台旁边有一个大水缸,水缸北面有一捆柴草,其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女人嚷道:“这屋里也没有啥值钱的东西,就俺娘仨三个人。你要是想要房子,明儿个我就带着孩子走。你要是想要人,相中哪个你就带走哪个!”柳扎根皱了一下眉头,“嫂子,你误会了。我是春生哥的朋友。想过来问他一件事,看看他在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