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又一乘宫轿排成一条长龙的涌向宫门,进了宫门便分散开来,又到了可以进宫探亲的日子,皇子们都早早的就在宫门口等着,过完年就要去封地了,这辈子轻易的不能回来了。“二哥,你看!”
李治站在梯子上,看到好多乘轿子进了宫门,他抬手一指:“好羡慕他们,等到进宫的日子就能看到娘。”
在宫外建府的皇子都羡慕未成年的皇子可以住在宫里,每天都能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而李治虽然住在宫里,却没有了母亲。“我们每天都能看到阿娘。”
李泰紧紧的搂着他,目光呆滞的望着西方,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昭陵看起来风景更好了些许。李泰有点时间就带着李治爬上梯子,望望昭陵,再不然就画画,画昭陵,画长孙皇后,也画李世民,只不过自从屏风被抢了之后,他画的新画就都藏了起来,李世民问过他两次,他支支吾吾的说没有再画。李世民看他那个不会撒谎的样子,也就知道他肯定是画了,就是说什么都不肯拿给自己看,生怕再被自己抢走。“二哥,我长大了也要跟他们一样离开这里吗?”
李治当然喜欢留在京城,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封王的皇子早晚是要到封地上去的,他看李泰能够不用去封地,便也有了一丝的希望,说不定自己也能得到特许呢?“长大的事,长大了再说。”
这个问题李泰也给不了他答案,李泰只能是安慰他一句:“二哥会尽可能的多陪你几年。”
“二哥,你的文学馆什么时候能修好?到时候我就可以天天出宫了,是不是?”
“嗯,怎么也得过完年吧。”
李泰弹了李治的脑门一下,笑道:“就想着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李治仰起小脸,忽然笑了起来:“能出宫读书也行,你知道吗?父皇一下子给皇兄找了六个老师,轮流去东宫教他读书,想想就头大。”
“头大什么?”
“六个老师哎,围成圈的教训你,你受得了不?”
“那是父皇器重他,他才是真正的国之重器,必须得有名师教导才行。”
李泰真的一点都不关注东宫,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李世民准许李泰建文学馆,自然也担心太子这边会渐渐的势弱,于是他一口气给太子指了六位当朝重臣做老师,以巩固太子的地位,让朝臣们安心,不该刮的邪风就不能让他刮起来。李承乾又如何能够理解李世民的良苦用心,他气得要爆炸,咒天怨地的破口大骂。他又气又恨,同样都是皇子,别人都得自在,偏他被束缚得紧。看李泰想出宫便出宫,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而他却只能困守东宫还要被一群老学究拎过来拽过去的唠叨,从早到晚没完没了的教训。“这太子不做也罢!”
李承乾摘下头上的金冠,恨恨的摔到地上:“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的爷。”
称心从后面环抱住他:“你这率直的性子,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了,我知道你是有口无心的,你要提防有人别有用心啊。”
“这也太憋屈了,课业从早排到晚,片时不得闲,耳边一直是那帮老家伙的嗡嗡声。”
李承乾恨得直咬牙,这不是他喜欢的日子,他轻轻的靠在称心的怀里:“我连看你一眼的功夫的都没了。”
“你读书的时候可以带上我的,我就陪在你身边当个书僮。”
“那有什么用?又不能跟你一起玩,什么事也不让做。”
称心微微一笑,说道:“你就委屈几天做做样子,过几天就说病了。”
“那我现在就病了。”
“我的爷,你现在病了,有人信吗?陛下刚给你安排了太子太师,你马上就病了?”
“好,就听你的,暂且忍耐几日。”
三天后的一个中午,李世民在两仪殿里召开小朝议,他突然提出要去上苑住几天,李泰也不敢有异议,不知道他没事折腾什么,夏天去上苑还可以赏个花,大冬天的是过去赏雪的吗?大臣们更没有异议,皇帝爱上哪儿上哪儿,反正马上放年假了,也不用上朝。小朝议散了之后,李世民决定明天就去上苑住,吩咐陈文去通知李承乾准备一下,没多一会儿陈文就返了回来。“陛下,太子殿下说他一定早早准备齐全。”
陈文躬着身子,深深的低着头,报完了事,又缓缓的说道:“两个御医在东宫,说是太子殿下脚疼,又诊不出什么病。”
“脚疼?”
李世民冷冷的撇了撇嘴,这借口找的稀碎,你说头疼可信度还高点:“既然连御医都诊不出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不必理会他。”
李泰听闻这话,不由得喜上心来,面上却是一副担忧的模样,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目焦急的看着李世民:“这天寒地冻的,皇兄会不会冻伤了脚?”
堂堂太子会穿不起一双棉鞋么?那么多人侍候他,会让他冻到脚?别说冻伤,就是脚上凉了一点,也得有人受责。李世民都没搭话,就白了李泰一眼,李泰讪讪的又说道:“那或许是扭伤了也不一定。”
“御医连扭伤也看不出来?”
李世民冷冷的斜了李泰一眼,李泰看他那个不高兴的样子,知道他是恨铁不成钢。李世民没有理会李承乾的意思,李泰倒是急急忙忙的带着李治跑到东宫探病去了,对,就是探病去了。李泰精心的为李承乾量体裁衣式的发明了那么多的吃食,总算是开始发挥作用了。到了东宫一看,根本也看不着李承乾,这里里外外全都是人,整个把东宫给包围了。仗着李泰和李治的级别够高,一进门就有报号的,不然可能都走不到李承乾面前。“你们都先回去吧,待皇兄好些,自然会给你们送信的。”
李泰直接往外赶人了,这么多人围着有什么用?李泰拉着李治来到李承乾的床前,李治很无所谓的见了一礼,然后就老老实实的站着,李泰则轻轻的坐在了床边,问道:“皇兄敢么是患了什么足疾吗?怎么惊动了这么多的人?”
“应该没啥事,就是有时候又疼又痒的,这会儿好多了。”
李承乾说的倒是实话,李泰极其认真的看着他的脚,真是看了又看,就像他比御医专业似的。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李承乾是故意说疼的,只有李泰相信他说的是实话。“皇兄,酒能解疼,再发作的时候,你喝点酒就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