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尹卓雅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她一向是那样坚忍不拔的姿态，甚至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尹卓雅都是能绝处逢生的人。可尹欣雅的事情……她最亲密最亲爱的人，把尹卓雅给彻底压垮了。厉辰越没有阻止她哭泣。任由尹卓雅发泄她内心深处的情绪。她一定是最难受，最痛苦的。尤其，尹卓雅却可以预见，最痛苦的是当尹欣雅的事情曝光的时候。那才是她惨不忍睹，无法招架的时刻。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她，在此时此刻，当真害怕了。这一晚，尹卓雅是那么的难受。以至于她像个孩子一样牢牢地抱紧着厉辰越。仿佛就怕厉辰越把她抛下，让她一个人置身在这个痛苦深渊里。“厉辰越，让我再自私一回吧。”

尹卓雅语声里倾注了深浓的痛苦。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厉辰越在一起，明知道他们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可她还想自私的再霸占他一晚。“今晚不要走，陪陪我。”

“厉辰越，我好怕。”

她真的好怕。害怕去面对明天所要面对的一切尹卓雅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不害怕受伤，也不害怕被打击。她给别人的印象，总是那样强悍霸气。但在事情牵扯到她最亲最亲的人时，尹卓雅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崩塌了。厉辰越没有回答。但他用行动代替了答案。他的双臂牢牢地抱紧尹卓雅。“不要怕，我在。”

其实，只要尹卓雅需要，他随时都在。只是，厉辰越却清楚，如果不是尹欣雅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尹卓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依赖他，愿意亲近他。“尹卓雅……”他忽然间开口。很多话到了嘴边，厉辰越却开不了口。他也不想“趁火打劫”的要求尹卓雅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一夜，尹卓雅是那样悲伤的倚靠在厉辰越怀里。她一动不动的，身体好像僵硬得不能动弹。厉辰越也维持着一个动作，一直坐在沙发上抱紧她。直到天明。厉辰越的双腿双脚麻木到好像失去了知觉。只要稍微动一下，脚掌就犹如踩在密密麻麻的针尖上，痛得倒抽着冷气。尹卓雅从他怀里钻出来。昨晚没卸妆就这样窝在他怀里，甚至，她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此刻，尹卓雅可以想象到自己这张脸有多惊世骇俗。她略显着急的起身。但尹卓雅和厉辰越一样，双腿发明发软。她刚想站起来，又跌回了厉辰越的怀里。正好她的脸蛋，撞击着厉辰越下巴，两人亲昵的碰撞在一起。厉辰越再次顺势搂紧她腰身，“要去洗漱？”

“哦。”

“我抱你去。”

厉辰越不容尹卓雅有任何抗拒。尹卓雅的身子顿时一轻，被厉辰越给抱进浴室里。尹卓雅这才注意到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妆全花了。她竟然顶着这一张吓人的脸蛋，窝在厉辰越怀里整整一个晚上。这家伙，怎么就不提醒她卸个妆呢？厉辰越站在门口，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尹卓雅微微用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脸，“你出去吧。”

他听闻，点点头。迟疑几秒后，他转身。可在转身的瞬间，听到浴室里传来尹卓雅自言自语的声音。“天哪，我这是一副什么鬼模样！”

眼线花了，眼泪顺着眼线，形成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黑线，好像女鬼似的恐怖。“他也不提醒一下，一定是故意看我出丑。”

尹卓雅一边说，一边从洗手台挤了些卸妆膏，均匀的涂抹在脸上。这会，厉辰越却又折返了回来。他站在浴室门口，视线认真。尹卓雅则在抬眸的瞬间，愣愣地看他。“有事？”

厉辰越眉头紧锁：“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不是见过你比这更糟糕的时候？”

什么跟什么！他这是安慰人吗？标准的钢铁直男。尹卓雅唇角露出一抹苦涩，抬眸看向他：“谢谢你啊，厉总，你真会安慰人。”

但是……“不过，我什么时候有过很糟糕的模样？”

尹卓雅印象里，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时候吧。“嗯，挺糟糕的。”

厉辰越点头，很肯定的回答。顿时，尹卓雅惊恐的看他。“你把话说清楚。”

她可一向很注重自己的颜值问题。“和我闹离婚，把我推开的时候，糟糕又丑陋。”

厉辰越这话说得如此干脆利落。说得挺好。是他一贯的毒舌。尹卓雅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厉辰越站在门坎时，她毫不犹豫的关门，推挤他离开。这就是尹卓雅。凌一枫之前不断指责她过河拆桥。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厉辰越也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德性。尹卓雅关上浴室房门时，深深地叹气。掌心继续按摩着脸上的妆，“尹卓雅啊尹卓雅，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啊。”

恐怕，这辈子，她做得最没出息的事，就是在厉辰越身上反反复复的放不下。每当她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彻底放下的时候，尹卓雅又会不舍得。以至于，他们到现在还断不了。而厉辰越就好像是有着天生的魅力，总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尹卓雅思绪有些乱。匆匆洗了一把脸，擦干脸上的水珠，完全素颜的状态。走出浴室，厉辰越也在另一个洗手间里，把自己梳洗干净。“昨晚的事，谢谢你。”

尹卓雅又是很平静的语声。厉辰越就知道，在尹卓雅清醒之后。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很傲慢，很能干的姿态。厉辰越手中原本拿着一次性毛巾，这会有些恼火的往沙发上一扔。“怎么，你是已经习惯性的，用完就扔对吧。”

对他的态度，对他的冷漠……尹卓雅，是不是太过残忍了点？让厉辰越只要想到这，心底便是有无法控制的情绪涌出。厉辰越此刻略显暴躁的情绪，让尹卓雅心底发麻。他看起来很恼火，不好惹。尹卓雅则小心翼翼的靠近他。重新拿起刚才被厉辰越扔在沙发上的一次性毛巾，轻轻替厉辰越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