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瞿南是个从来不屑说谎的人,他有高傲的本钱。 傅母知道儿子的性子,聪明,内敛又稳重,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若不是他真的做了某件事,他绝对不会空口承认。 所以当他说出他喝多了做出那样的荒唐事,她在震惊之余,竟没去怀疑他那番话是否有待考究,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你让我冷静一下。”
傅母挂了电话。 傅瞿南瞥了眼安静无声的安凝:“怎么了?”
“你刚才那样说,不大好吧?”
喝多的人,明明是她。 他笑了:“是我的错。”
他是喝了酒,但是理智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是他真的能心无杂念,他完全可以将她丢得远远的。 “如果,那天晚上的人不是我,你也会那样吗?”
安小姐的思维非常开阔。 傅瞿南望着不远处的红色交通信号灯,缓缓地踩下刹车。 “安安,在去籣园之前,我见过你。”
安凝再次:“……” 六年前,他回国谈项目,几个在德国念研究生时的朋友约他在籣园碰面。 他回来时先回了一趟老宅看望长辈,然后才出发去籣园。 那日傍晚,出城道路因为一场连环车祸,交通大堵塞。 他坐在车后座里,烟瘾上来,打开车窗想抽根烟时,看到并排的一辆红色甲壳虫车前,一名身材颇为高挑的女孩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踢着车轮胎,声音又脆又嫩,活力十足。 “你们时候派车过来?”
“一个小时?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车子动不了,你说要一个小时?”
“我知道前方车祸,现在不是在处理中吗?我不管,你们半个小时之内不派车过来,我就投诉……” “有没有搞错?挂我电话?什么态度……” 女孩愤愤不平地移开手机看了眼,纤瘦的肩膀垮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时候没电……” 她车子大概是抛锚了,偏偏又遇上大堵塞,手机还没电…… 车流缓缓前行,身后喇叭声不断。 她估计是气疯了,抬着腿猛地去踢那纹丝不动的轮胎,大概是踢得太用力,肌肉拉扯令她不得不收回腿。 她双手抱着被扯疼的腿,单腿在地上原地蹦了好几圈。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一幕,关上车窗时嘴角无声地扬了扬。 嘴角弧度未消,那女孩忽然凑近他车窗前。 透过深色车膜,他看到了张年轻精致的脸蛋。 他愣了下,以为她想敲车窗求助,打个电话之类的。 但是并没有。 她只是借着他的车窗,梳理了一下被她自己蹦得微微凌乱的长发。 不过是两三秒钟的时间,她又退回她车子边。 车辆缓缓向前,渐渐地,她的身影在后视镜中越来越远。 所以,人们总喜欢说,缘分天注定。 “所以,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她托着下巴看他。 她有对着他的车窗整理头发吗? 这件小到不到再小的事情,她压根就没什么印象了。 他笑了,伸手过来,揉了揉她头顶。 一见钟情? 女人只要够漂亮,一秒就足以令男人一见钟情。 但漂亮的女人,傅瞿南从小看到大,已经模糊了他对漂亮的概念。 他不知道他对她,算不算一见钟情,但是那天在路上碰到如此鲜活的她,足以令他对她印象深刻。 后来在籣园再见之后,更是令他一辈子,想忘都难。 两人无任何交集的这些年,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想起她。 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不知道她与她男朋友怎么样了? 他甚至不怀好意地想过,或许早就分手了呢?毕竟初恋大都是失败的多,有多少年少的恋人能最终牵手呢? 然后,低头嘲笑自己的无聊。 “傅瞿南,你笑什么呀?”
她拉下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挠一下。 “那你呢?”
“我什么?”
“有对我一见钟情吗?”
他反问她。 安凝:“……” 一见钟情应该没有,可第一次见到他,她真的有被他气场震慑到。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她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对一个男人心动的滋味,暧昧又甜蜜,却又夹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没有说出口的暗恋,大都如此吧。 此时此刻,他们牵手,十指相扣,大抵也只剩下甜蜜了。 - 车子在她公司楼下停住。 “要我陪你上去吗?”
他下车给她打开车门。 “不用了。你回家安抚一下老太太,她今早好像很生气。”
“放心,她会气消的。”
“那我上去了。”
她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 “晚上过来接你下班,一起吃饭。”
“你不回老宅那边了?”
“不回了。去车行帮你试车,换一辆。”
“我车子挺好的。”
除了上次在雨中抛锚,才第一次进修理厂。 “空间太小了。”
特殊用途时不好发挥,昨晚他差点撞到腰。 安凝:“家里还有一辆F-TYPE,不买。”
她对车的要求没那么多。 “中看不中用。”
他如此评价她的F-TYPE。 他对运动感十足的跑车不感冒。 安凝:“……” 安凝到了办公室,拿出手机,在‘国色天香’发了一条消息: AnAn:【我们家小胖妞,找到她蝌蚪爸爸了。】 禾喵喵:【震惊……我们错过了什么?】 美人三百斤:【不会是,七哥吧?】 真是一语中的,安凝微微着笑着。 AnAn:【两位单身美少女,起床这么早吗?】 A城与巴黎有七个小时的时差,这个时间,她们那边应该天刚亮吧? 美人三百斤:【说人话。】 禾喵喵:【怎么回事?】 AnAn:【我现在还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