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是十点,明天还有婚礼要忙,大家早早歇了。 傅瞿南冲完澡出来,原本靠在床头的傅太太不见了人影。 他以为她跑去美人小禾那边聊天,也没在意。 但是,一直到十一点半她还没回来。 他下床,套上衣物出门找人。 在走廊碰上刚夜游海滩回来的美人与小禾。 招呼一声后,他朝女儿房间而去。 果然在那里。 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完全摸透她的脾气。 心里跟他闹不开心,就跑去跟女儿睡。 明天就是婚礼了?怎么忽然不开心? 刚才在楼下,一切都很正常? 他想了想很久,想不通有什么事令她不开心,而且是与他有关的。 在床边坐下来时,他终于想到,刚才他与几个长辈们聊天的时候,她有跟阿浩到露台那边说话。 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但是,真要说什么,两三分钟也足够了。 他自认没有任何不良把柄能让阿浩嚼舌根的,除了当年他让艾琳娜接近他那件事。 后来,他也知道了当初她为何与阿浩在一起。 所以,那不应该是她跟他闹不开心的原因。 那是什么? “安安。”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时,知道她没有睡着,她的睫毛还动了动。 “回房睡,好不好?”
他温柔地说着话,怕吵到一边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也是想哄她消气。 她赌气不应他,他便从她的眼皮开始往下吻,极有耐心地吻她,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紧闭的唇。 她根本就没睡着,装得太辛苦了。 于是开眼,双手抵住他肩膀,拍他。 “别吵到悦悦。”
他松开她的唇,低声道。 “你不在这里就不会吵。”
她生气地瞪他。 “那跟我回房?”
他抵着她额头说话。 “不要。”
“行。”
他也不再要求,直接抬脚上床,在她身侧躺下来。 安凝不得不往里面挪了挪。 “你干嘛呀?”
她掐他手臂。 “山不就我,我就山。”
她不跟他回去睡,那他便在这里睡好了。 “回去。”
“一起回。”
“不要。”
“那就在这里一起睡。”
他们说得很小声,她伸手推她,被他抓住不放,抬腿踢他,正好让他夹住双腿间,动弹不得。 “傅瞿南……” “在。”
“放……”开字还未出口,就被他的吻堵住了。 等他松唇时,她已经软得没半点力气。 “欺负人……” 她愤愤不平。 难怪,老爷子老太太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在国外注册也没意见,还时不时送很多礼物给小姑娘,让他们有时间带她回老宅。 去年回乡祭祖,他们还把她给带回去了。 原来,是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对她‘下手’了。 说到回乡祭祖一事,她还记得头天回去,当晚傅瞿南跟傅母好像有了点争执,回房时他脸色很不好看。 她问他怎么了,他却说没事。 如今想来,他应该是那时候知道的。 “对不起,安安。”
他闭着眼长叹出声:“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知道他们这么做很不尊重你,我也很生气……” 但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另一个是他母亲,还有祖父祖母,他能怎么办? “对不起,安安。”
“对不起,是我不好。”
“对不起……” 他只能将错揽到自己身上。 其实,在这件事上面,他根本没有错。 他是什么样的人,安凝再清楚不过。 她心里再气,也不是真的气他。 只是,她现在没办法朝他母亲,朝爷爷奶奶发火,便将这把火转移到他身上。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不应该生他的气。 “安安,别生气了,好不好?”
“安安……” 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他们明天就要结婚了,为什么要为一件已经过去,而且永远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闹得不开心呢?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小任性。 像是知道不管她怎么样,他都会哄她一样。 “安安?”
见怀里的人儿忽然没了声息,没了动静,他搂着她肩膀的双手松开,正要抬她脸起来,她忽然搂住他脖子,将脸埋了进来,身子也更加的往他身上贴。 “怎么了?”
她摇头。 “安安?”
“对不起。”
她闷着声道歉。 他愣了下,随即将她搂得更紧。 “是我做得不够好。”
在许多事情上,他以为他可以兼顾兼得。 但家务事,一向都是难以理清。 “傅瞿南……” 她叫他。 “在。”
“我爱你。”
很爱。 “我也爱你。”
非常爱。 “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好不好?”
“不吵。”
“要是真吵了,你一定要哄我。”
“好。”
“哄一次不行,就哄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呀?”
一把软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原本睡得香的小姑娘不知几时坐起身,揉着眼迷迷糊糊问道。 “爸爸怕你们踢被子,过来看看。对不起宝贝,吵到你了。”
傅瞿南朝女儿柔声道:“躺下来睡。”
“嗯。”
小姑娘应了声,却忽然朝拥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倒了过来,灵活的身子像条鱼儿,钻进两人之间。 “三个人一起睡。”
安凝捏她脸:“安悦悦,你八岁了。”
“妈咪,你27岁了还不是每天晚上跟爸爸睡。”
“他是我老公。”
“他是我爸爸。”
安悦悦转个身去抱爸爸:“爸爸,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谁让她还真是没跟爸爸妈妈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呢。 “行了,不早了,睡觉。”
傅瞿南揉了揉女儿的头,再伸手轻拍了下老婆的背。 “爸爸,你抱着我睡。”
“安悦悦,你信不信我扔你下床?”
“爸爸,妈咪好凶。”
“你妈咪是个醋桶。”
…… 安悦悦清晨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唉!她就知道。 - 新娘化妆室。 美人换上纯净浅蓝色伴娘礼服,多了抹恬静的仙气。 她看向站在身侧穿着同款礼服,清新淡雅的清禾:“小禾,等会你下水吧,我在岸边看热闹就行了。”
新娘子已经换好了婚纱,造型师在她唇上添上最后一抹红,完美收工。 “谁让你们下水的?”
新娘子站了起来,来自PRONOVIAS的纯手工订制婚纱,美得灵动又浪漫。 “要不然呢?”
清禾伸手抚了抚她微微卷的发尾。 “等会就知道了。”
新娘子俏皮地眨眨眼. 化妆室的门被人推开,一袭精致刺绣蕾丝花卉小礼服的安悦悦跑进了进来。 “妈咪,好了没有?”
- 若说美人昨日下机后就开始感叹傅先生太会享受生活,奢华无度的话,今日知晓婚礼仪式在海底玻璃屋举行时,更是深深觉得他何止奢华无度,简直是败家典范。 这间名为N&N的海底玻璃屋,是傅瞿南在两年前就开始筹备的,聘请了全球知名的建筑设计团队,从设计、建造到安装的所有细节,他事无巨细地跟进。 团队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将玻璃屋建好,从新西兰运到巴哈马又花了半个多月。 因为岛屿周边都是珊瑚礁,工程师与潜水员们在安装过程中碰到许多难题,又花了八个月的时间才完成水下安装与内部空间建设。 餐厅入口在海面之上,不用穿潜水服就可以进入一个如梦似幻的蔚蓝世界。 玻璃屋270度全海水围绕,周边全都是颜色鲜艳的珊瑚礁,五彩缤纷的鱼在珊瑚礁间穿梭。 英挺帅气意气风发的新郎与美丽迷人,笑靥如花的新娘,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交换戒指。 海浪声见证,真爱永恒。 新郎将戒指套进新娘手指时,清禾眼眶有些湿润。 至少,她们三人当中,安安很幸福。 - 婚礼仪式在海底举行,自助式酒会便从海底延伸到岸上超大的草坪上。 宾客们可以随意在岸上,海下自由穿梭。 玻璃屋墙壁外的一小片珊瑚礁是傅瞿南带着安悦悦种下的,长势非常好。 大人们在喝酒,聊天,安悦悦带着美人与清禾,参观她与爸爸的保护海洋成果。 她伸着嫩白的手指头,告诉她们哪些是柳珊瑚,哪些软珊瑚,哪些是海绵,小小的脸蛋上神采奕奕。 “程先生……” 两人跟小姑娘认识海底世界时,美人眼角余光处,瞥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附到小禾耳边轻声道。 程先生是跟程太太一起的。 程景文黑色套装,成熟稳重,程太太任咏纤则是一袭银色鱼尾裙,姿态优雅,气质华贵。 很登对的夫妻。 三年多不见,好像没什么变化。 程景文还是程景文,顾清禾还是顾清禾。 他们明显是朝她们而来的,众目睽睽,避也避不开。 “Uncle,Aunty。”
安悦悦有礼地招呼。 美人与清禾也各自招呼了一声“程先生,程太太。”
“虞小姐,顾清禾。”
程景文面不改色地同任咏纤介绍。 他们结婚的时候,有邀请虞展铭这些商场上的朋友,但是小一辈的就没有了。 任咏纤与美人招呼过后,看向她身侧的清禾,“原来你就是清禾,很高兴见到你。”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朝她伸出手。 “程太太不必客气。”
清禾没打算跟她套近乎,语气客气冷淡,两人手碰了下就移开。 相对她的冷淡,任咏纤依然不急不缓温和道:“小禾,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程太太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没那么熟。”
顾清禾不想再跟她扯,牵过安悦悦的手:“伴娘不能离开太久哦,到上面去。”
“程先生,程太太,失赔。”
美人微笑而不失礼地微微颔首,与清禾一同离开。 身后,程太太的声音传来:“清禾,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有时间回家。”
- 装饰得浪漫唯美的草坪上,新郎新娘的亲友们正在合影。 安凝看到三人,招手让她们过去。 “咔嚓”一声,将娇俏动人的新娘与两个美得各具特色的伴娘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凝滞在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