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清凉,吹起她乌黑蓬松的短发。 她不经意的伸手撩开额边的碎发时,手指上亮光一闪而过。 未来得及放下的手忽地被人抓住,扯了过去。 “纪永恒……”她对上他黑黝黝的眼:“放手。”
这野蛮的臭男人,抓疼她手腕了。 他移开视线,盯住那只被扯到眼前的手,纤长细白的中指上套着只精致漂亮的钻戒。 “你不会丢了总经理之位连带也破产了,想要打劫吧?”
她咬着牙挖苦他。 他眯了眯眼,一言不发的将戒指从她手指中扯了出来,在她来不及反应时,直接朝马路中间丢了出去。 “纪永恒,你疯了。”
美人没想他竟干出这种事。 那可是她的订婚戒指,纪永盛在她来菲律宾之前送的。 怕她反悔先套上再说,等正式订婚礼时再换上订制的。 反正戴着也挺漂亮的,她不介意,可还没戴出温度就被人给扯出来,扔了。 虽已是夜晚,但马路上依然车来车往。 那小小的戒指被他这么一扔,不是被车轮碾碎,大概也不知滚到哪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 “放手。”
她想扯回自己的手,纪永恒没理会她的挣扎,紧握着她手腕拖着她往前走。 她穿着高跟鞋,被他这么蛮横的拖着走,鞋跟扭了下,脚踝崴了,疼得忍不住惊呼出声。 “怎么了?”
他被她惨叫声惊到,停住脚步回身看她。 “纪永恒。”
她毫不客气的将手袋往他脸上砸。 她的动作太熟悉,他下意识的偏了下脑袋,手袋砸落在他肩膀上。 她脚踝疼得不行便松了手,手袋落到他身后。 她蹲下来,想要揉一揉脚,才揉几下,疼得她想冒眼泪。 纪永恒将她手袋捡到手中,蹲到她面前,知道她被自己刚才的拖拽崴到脚了,内疚涌上了上来。 “对不起。”
他低声道歉,“我带你去医院。”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怕疼。 但她不矫情,疼就是疼,很疼就是很疼。 “不必了。”
她没好气。 若不是他莫名其妙的扯住她不放,她也不会崴到脚。 “要不要去医院?”
他又问了道。 “不去。”
“那先回酒店。”
他朝她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假好心。”
她拍开他,忍着那钻心的疼,两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倔强得要命。 但是刚站起来,脚踝疼得她站不稳,身子晃了两下,被他拦腰抱住。 “纪永恒。”
她本来脾气就不算好,现在脚踝又疼,情绪更是恶劣得不行,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他没有躲闪,“啪”一声响,在夜色中分外入耳。 她打得很用力,掌心微微发麻。 他受了她一巴掌,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后才出声:“气消了吗?”
“活该。”
她毫不内疚。 他扯了扯嘴角:“是,我活该。”
他抱着她往前走。 她不再挣扎,也不说话,他便也沉默着,就这么抱着她走。 她下榻的酒店不算远,他抱着她走了近十五分钟,微微有些喘。 “怎么?体力不支了?”
她抬眼看他挖苦道。 他面不改色的抱着她进门,往前台而去,让前台小姐找人送一瓶扭伤药油到房间。 前台小姐问是哪间房?美人不应声,他却准确无误的报了她的房号,惹来她惊讶的瞪视。 是谁出卖她? “我想查你住哪还不容易?”
他淡淡道。 “纪少爷这么厉害,怎么连总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住?”
她冷笑。 纪永恒下颚紧绷,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又冷又硬的模样,旁人看了不免有些退避三分,但美人早就看惯他这副模样,半点也不放在眼里。 封闭又安静的电梯里,她手机响了。 手机在她包里,她的包在他手上,她在他怀中。 他不动,她也懒得理会。 进了房,将她放床上,他蹲在床边帮她脱鞋,碰到她崴到的脚踝,惹来她的低呼声。 “纪永恒,你是不是想我变残废?”
“这点小伤,应该不至于。”
他看了看她崴到的脚,微微有些红肿,应该不是很严重,擦些药油过两日就好了。 “要不要洗澡?”
他抬头问她。 她不应他,伸手去翻包里的手机查看刚才的未接来电。 是纪永盛。 门铃响,应该是酒店送药油过来,他起身去开门时,美人回拨给他。 “纪二少爷,你闲得发慌?”
晚餐前已经打过一次,还来?他们又不是腻歪的小情侣。 “这么晚了,关心你有没有回到酒店叫闲得发慌?”
堂堂纪家二少爷,向来只有女人讨好他的份,岂知这女人不识好歹。 可惜这女人是他自己选的未婚妻,他可不想两人刚订婚就吵架。 况且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要不然呢?”
“跟傅瞿南谈得怎么样?”
“还行。”
“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确定。”
本来预计行程十天左右,但是忽然被崴到脚,也不知明天能不能好。 “我看看能不能挪一下行程过去。”
“过来干嘛?”
她又是一句顶他心肝肺的话。 “看你啊,还能干嘛?你没谈过恋爱?”
他有些没好气。 当年她跟纪永恒拍施时,可是三天两头往纪家跑。 “纪永盛……” 她刚叫出他名字,手机被人夺了过去。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对电话那端的人冷声道,然后不等他回应断了通话,手机扔到远处的沙发上。 “纪永恒,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先洗澡再擦药。”
他面无表情的将药油放床头柜,转身过来要抱她。 她伸手拍他:“你可以走了。”
他不理她,俯身下来想要将她抱起来,她双手抵着他肩膀,将他推开。 “要你多事。”
要不是脚踝崴了,疼得不行,她一定会狠狠的踢他。 纪永恒的业余爱好是练拳击,身手极为了得,真要动手,她双手双腿用上也乱不过他一只手,但是她不管怎么对他拳打脚踢,他从来不敢真的还手。 他们一起走过了太多,回想起来记忆里都是对方。 这令她很是不快,忍着脚踝的疼,一跳一跳的去浴室,发火的将浴室的门重重甩上。 这脾气,真是。 纪永恒掏出烟刚咬到唇边,她被他扔到沙发上的手机又响。 他原本不打算理会,但是对方有一种不接势不摆休的架式。 他点着烟后才走过去,瞥了眼那闪烁的屏幕- 纪永盛。 他犹豫了两秒后,弯腰拿起手机,划下接听。 手机接通后,对方都没有开口。 压抑又沉默的气氛在手机双方蔓延。 “你怎么在她那里?”
终还是纪永盛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语气很不爽。 “偶遇。”
纪永恒只回了简单的两个字。 见鬼的偶遇。 “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但美人现在是我未婚妻。”
纪永盛压抑着发飙的冲动:“我希望你知分寸。”
他挑明关系,纪永恒也不迂回- “我打算追回她。”
纪永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有病是不是?”
“不是。”
“那你几个意思?”
“我不是说了吗?” “她是我未婚妻。”
“结婚还能离婚。”
纪永盛第一次被人气到无语。 “没事挂了。”
纪永恒也懒得跟他废话,再次挂断,还顺手关了机。 那边的纪永盛气得直接甩了手机。 纪永恒,这是疯了吧? 他妈的。 - 马尼拉夜色,璀璨美丽。 纪永恒靠在落地窗前抽完两根烟后抬腕看了看时间,她已经进去差不多四十分钟了。 平常洗澡,她也是40分钟起步,除了洗头洗澡,脸上的妆也要卸掉。读书的时候她连口红都不用上就已经足够艳光四射,工作应酬之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也会上淡妆,在浴室呆的时间就会久一些,他早已习以常。 但今夜她崴到了脚,怎么还折腾那么久? 他走到浴室门前,里面没动静,他背靠在墙壁上朝里头喊了声:“明明……” 里头的人不应声,他伸手敲了下门。 “还没好吗?”
“纪永恒,你好烦啊。”
里头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 “洗好了叫我。”
他担心她不方便,要是再摔倒就麻烦了。 里头又没了声音,他耐着性子又等了10分钟,才听到里面一声娇呼。 “怎么了?”
他伸手去拧门把,不意外的上锁了。 呵,她还真是防着他呢。 又是一记呼声,不是摔着就是又扭到。 他一不做二不休,脱了外套,直接扔到不远处的沙发上,接着再将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修长有力的手再度握住门把,长腿也抬了起来。 不到三秒,浴室的门被人撞开。 美人泡完澡从浴缸出来,单腿站不稳差点摔倒,发出第一声轻呼,尔后拿浴巾时不小心又扭到原本受伤的脚忍不住又叫。 门就被人撞开时,吓得她第三次发出惊呼,脚踝再度扭到。 她真的是倒霉透顶了,恨不得将那个害她的罪魁祸首从窗口扔下去。 可惜,那个罪魁祸首半点内疚也没有,还一脸坦荡的说,怕她淹死在浴缸里。 这还是人话吗?若不是她脚踝疼得厉害,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