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系的山谷走去。夜葬原地陷入沉默，他很是怀疑，将莫离生下，是否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半响之后，那魅惑众生的凤眸闪过一丝狠厉。“抢了我的娘子，我就将你丢出去，难道还敢与为父动手？”

夜葬脸上又出现笑容，似想通了何种天大的事般，又开怀的跟上苏无泪的脚步。山谷中，苏影站在那里，望着苏无泪脸上轻松的笑，望着那怀里从未见过的外甥，望着那曾有过纠葛的姐夫，他也笑了。苏力抽着那只老烟枪，那沧桑的脸上也笑了，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嘴里的烟雾喷洒时，他伸出粗糙的手，接住一片火桑花，想起了苏无泪那悲苦的童年。“影儿，叔公。”

苏无泪打着招呼。苏影急忙朝着夜葬抱拳一拜：“苏影，见过姐夫。”

他是如今在苏家，苏无泪最亲近之人，这一拜，等于承认了夜葬是苏家的女婿，夜葬大袖一挥之下，立刻阻止了苏影的一拜，轻轻拉起他的手臂：“往后，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苏影于夜葬身前，望着他那魅惑众生的美脸，却感觉到一股压力，原因是夜葬是一位神明，能够掌控众生的生死。“拜见妖帝大人。”

苏力也是一拜。“叔公无需多礼。”

夜葬同样阻止了苏力的一拜，以长辈的称呼，让苏力有些激动。“你们再继续寒酸，我可走了。”

苏无泪翻个白眼。三个男人都笑了，他们因眼前的女子，才会失去身份的距离，而彼此亲近。幸福的笑声渐渐消失，沉重的心情来临。苏力带领着几人，向着一地走去，苏无泪知道，那里应当是祖爷爷的埋骨之地。苏无泪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见到那一处土堆，害怕那慈祥的祖爷爷……再也不可见。夜葬伸手，揽住她的细腰，似乎是在安慰。往往最无情之人，若是动情，更加深情。苏无泪就是这种人，祖爷爷是她的长者，在她没有成长起来之时，为她护道，助她成长。在她心中，那是她要守护之人，却最终没有守住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带着遗憾……归墟。又吹起了风，那山谷的火桑花，如飘起了血色的雪，随风飘零时，模糊了眼。两世为人，苏无泪没有尝试过拜祭任何人，当她见到那孤寂的坟头，那沧凉的石碑，她留下了眼泪。这是一种生离死别，这是一种思念，再不可见的思念，那刚刚洋溢的幸福，在这一刻，满是伤悲。“祖父临终，让我告诉你们，他很想你们……”苏力说道这里，开始哽咽，接着道：“你们来了，就去磕个头，让他老人家再见一见。”

苏无泪抱着莫离，这一刻，夜葬松开了手，让她去缅怀她该缅怀之人，让她去哭个痛快。苏无泪却没有大声哭泣，她一寸一寸，一寸一寸抚过墓碑，仿若又见到那喜欢清洁的白衣老人，那老人总是喜欢饮着茶水，望着天上的飞雪，轻轻叹息，没有人知道他总是在感叹什么。苏无泪流着眼泪，忍住不哭，而苏影却哭了，他跪在墓碑前，深深磕下数个响头，没有以灵力附体，此时已然有血迹从那饱满的前额溢出。“祖爷爷，这是我的孩儿，他叫做莫离，我们都想你。”

苏无泪最终说道。莫离从苏无泪身上下来，他没有跪拜老人，而是望向那墓碑，似想要知道曾在老人的一生，到底发生过多少事情。夜葬也没有跪拜，他是神明之身，这世间没有几人能承受他的大礼，那是折福。那坟头的野草随风而动，证实着老人归墟已久，分身来到老人的墓碑之前，将那颗四系老妇的人头献上。这一刻，似乎苍天有感，天上下起了雨，冰冷中，打在数人的身上，却无人去理会。风很大，吹起苏无泪一头青丝，她没有允许分身吞噬那颗人头，血雾缓缓收缩之时，她与夜葬肩并肩往回走。此刻心中更加不能平静，她知道，是离开苏家的时候了，祖爷爷的坟，她不想动，就让老人家在此安息，也挺好。“夜葬，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久久的沉默过后，苏无泪开口。“娘子有事，何须谈上帮忙？”

夜葬肩头坐着莫离，脚步一顿。“我想，去火桑国皇宫看看。”

苏无泪抬头，期待的望向夜葬。她知道那里是母亲的娘家，此次在苏城没有见到父亲与二叔，但苏无泪冥冥中感觉到父亲没有身死，既然来了冰雪帝国，就应当去看看。这是她小时候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