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最睿智的裴爷爷砸吧着没有烟叶的旱烟。“你这消息是从哪得到的，如果准确的话……那为什么村里一点信儿都没有？村里是不是有人故意要瞒着我们？”

裴漠颔首，“对。”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裴爷爷摆摆手，“走，还愣着干什么，去收拾东西。”

家里五个人齐上阵，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东西收拾了。裴漠把这些东西全都放进了系统里面，又将整个屋子前前后后搜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纰漏，这才放心。刚刚收拾完，两个知青找上门来的，是女知青沙言言和庐雁。她们两人都是二十三四岁了，在这里已经有好几年时间，虽然在长时间的重力劳动下，显得有些憔悴，但还是年轻气盛的花季少女，声音清脆洪亮，很有气势。沙言言扎着两个小辫，脸颊消瘦黝黑，皮肤粗糙，但是这双眼睛漆黑，里面满是坚毅。“裴漠同志，我想来问一下，那个……”沙言言本来是个大大咧咧性格活泼的姑娘，现在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你之前跟他们需要人，要不要女人嘞？”

裴漠颔首，“都可以。”

他对女人没什么偏见。想当初，在部队里面训练的时候，他也曾见过不少优秀的女战士，绝对不比男人差。“只要吃苦耐劳，肯干活就行。”

闻言，沙言言顿时喜形于色，把身边的庐雁一把拽过来。两个女知青的脸颊都被晒得黝黑，但她们身板挺得笔直，显得精神奕奕。庐雁年纪较小一些，有些扭扭捏捏的站在后面。沙言言把她拉过来，“庐雁从小就跟着爸爸在厂里玩，对厂里的机械什么的弄得很明白，她比我们都有资格，她能去不？”

裴漠没有看庐雁，只是道：“男人，女人都可以，我只要两个人，在你们知青点里选，我要的是最后的两个人，不会指名道姓要谁。”

沙言言盯着他半晌，咬牙切齿道：“你这简直就是资本家的行为，把矛盾内部化！”

庐雁顿时被这句话吓得脸色铁青。她赶紧拽着沙言言的胳膊。“不要这么说，裴漠能给我们机会已经不错了。”

裴漠却也不生气，他对这种有脾气的人挺欣赏的，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带过的兵。“你们知青我都挺欣赏的，一个个都没什么坏心思，但是我跟你们相处的时间有限，对你们不算了解，所以希望你们自己能推出两个人来，这可不是转移矛盾，而是放权给你们。”

“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本意，沙言言同志。”

“我要的，不是你们自己闹矛盾，而是两个真正有能力，有天赋学习技术的人。”

沙言言虽然还很不满，但也只是咬咬牙没再多说什么。“对了。”

裴漠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过，上面要来检查？”

两人一愣，对视一眼摇摇头。“没听说啊。”

忽而，庐雁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眼前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有些胆怯的看了看裴漠和沙言言。沙言言心直口快，“想到啥了，直接说呗，我俩都不是嘴长的人。”

庐雁纠结片刻，咬着唇瓣迟疑着道：“我上次去黑市买东西的时候，听见他们说最近查得严了，不能再做生意了，村长都发话了，说要他们注意着点。”

沙言言眼睛一瞪，“你居然去黑市！”

庐雁赶紧胆战心惊的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嘘，小声点，别被外人知道了。”

裴漠眉头紧皱起来。“你们有买到什么东西的话就都收起来吧，最近应该查的比较严。”

庐雁见他没有大惊小怪，仿佛对这件事情早就习以为常，眼底多了几分暖意，使劲点点头。看来，知青们的确都不知道。他这些天一直都在厂里干活，还真没有注意到外面这些风向变化。一整天都没什么动静，快到晚上的时候，裴漠给家里留了点钱和票子，叮嘱他们注意着点。他来到马棚骑了马等着那两个跟他一块走的知青。却没想到，知青没有等到，反倒是等来了村里集合的消息。新上任的村支书过来，“裴漠，村里集合了，快点过来。”

裴漠道：“我得去厂里上班了。”

村支书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暖意。“这个借口可不咋好使……村里集合了，一个人都不能少，你明天才上班呢，这个时间应该能挤出来吧。”

裴漠下了马。他冰冷的目光从村支书身上缓缓扫过。“好。”

等到裴漠过去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在村大队集合。这次大检查来得非常突然，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除了……某些知情人员。裴漠仔细观察。他这样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人群中有不少人相互交换眼神，随即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而后又瞥了裴漠一眼。这七八个人，几乎全都是和他有点渊源的。上次村长那件事，让村里四个人进了监狱。这几人，正是那些人的亲朋好友。他只需一眼，就基本可以判断出来，究竟是哪些人在搞坏。村里有八成人都是不明所以的，聚在一块窃窃私语着互相询问究竟出啥事了。他们聚在一起后，还有七八个骑着自行车，穿着制服的男人来到了村子里，就站在村民聚集的地方附近，围成了一个圈。他们锋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这些人的出现，让村民更是惊慌失措。这时，村长阿挞走到最高的位置，那着个大喇叭喊。“大家都不要惊慌，这次过来检查的同志都是咱们市里专门派过来对咱们村子做一个彻彻底底检查的。”

“此次检察的对象是投机倒把，私下贩卖盐，粮，等物品的，身为村长，我认为要严格响应号召，不能以权谋私，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大家。”

“村里的大家我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们都是世世代代忠厚老实的农民，所以压根不怕他们查，咱们坦坦荡荡，乡亲们，你们说对不对？”

一时间，村里的人都热血沸腾。“对，我们一点都不心虚。”

“哈哈哈，随便查！都不带怕的！”

“想查多久查多久，就是不要在家里搞破坏就好。”

看着大家的表现，村长阿挞满意的笑了。随即，他将目光落到裴漠身上，又有些心虚的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