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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追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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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李随安从床上爬起,看到卧室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8点,心想大事不妙,昨夜因画符太过疲倦,竟然忘记了设置闹铃,想必今日上课一定迟到,但转念一想,今天是周六,上午没课,便又淡然了许多。刚一进客厅,看到火锅已经摆好,汀芷像个小大人似的调酱,摆放食品。“大哥哥,你醒了,咱们一起吃你最爱的火锅吧!”

汀芷向李随安招手道。李随安没有说话,便坐到了座位上,他怅然若失地望着汀芷那可爱的脸庞,心下想到:看来以后要和这个小女孩相处好一阵,但愿她不要整天缠着自己。两人大约吃了半个小时,汀芷突然问道:“大哥哥,你是哪里人呀?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

听到这句话,李随安就像被身体电击一样。他怔了一下,眉毛突然变得紧蹙,鼻子一酸,几滴清泪便从眼角落了下来。他用手飞快地擦拭着眼角,冷冷地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赶紧吃你的,一会儿菜都煮烂了。”

此时,小姑娘发现李随安眼框之中已经浸满了泪水,他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大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呀?”

李随安连忙躲避着小女孩的目光,嘴上却说道;“这不用你管。”

刚才那一番问话,让李随安回忆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一年他十九岁,正在读高三,面对着即将来临的高考。父母因为休假,决定坐飞机去海外旅行。那天是周六,李随安开车将父母送到了机场,没想到这一别,竟成永别。几天之后,他在报纸上看到,那架飞机已经神秘失踪了。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是没有办法的,面对着这个世界,我们也只能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也许就是这次事故,彻底改变了李随安,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他变得沉默寡言。那次空难事故,使李随安获得了近千万的赔偿金,但因为心情不好,他在高考中发挥失常,所以才上了一个农大的三本,来到了B市。李随安在网上得知了自己被录的消息后,便准备来一场旅行,在旅途中缓解内心的忧愁。由于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李随安选择用抽签的办法决定。他做了不到四十个签,写上了全国所有重要城市的名字,然后随机抽取了一个,签上写的是关外的C市。当天晚上,李随安便踏上了通往C市的火车。火车预计大约行驶20个小时,为了方便观赏沿途的夜景,他买了一张硬座的车票。整整一个夜晚,聆听着车厢之中起伏的鼾声,李随安都没有合眼。他望着窗外闪过的街道,楼房,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第二天中午,火车到了C市的车站,李随安便下了车。关外的空气着实比关内要好很多,街上来来往往的男女衣着也较为时尚,整个城市透露着一股蓬勃向上的气息,只是因为天气还没有转热,附近的树木仍然是光秃秃的。李随安找了一个快捷酒店住下,睡了一下午,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晚上了。他感到肚子有些饥饿,便决定出门去吃点东西。在C市的街头闲逛了一阵,随便找了个小饭馆,李随安便走了进去。这间店铺不算很大,不过十几张桌子,但打扫得十分干净,负责接待的人也十分热情。他要了一碗面,一盘小菜,一瓶啤酒,几个烤串,便吃了起来。这时,他看到一个老者向他走来。老者看起来大约七十来岁,满脸地皱纹,从眉毛到胡子几乎全都是白色的,但双眼却炯炯有神。他走到李随安的座位坐下,带着一口东北口音说道:“小伙子,老头我今天一个人在外,身上不方便,可否赏一顿便饭,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李随安当时涉世未深,心想这老先生长得如此精神,并不像坏人,何不成全这个老人?于是把酒馆的工作人员叫来,说道:“小姐,今天这个老先生的饭钱算在我账上。”

又对老者说道:“老先生,您想吃什么随便点,饭钱我替您结就好。”

老头笑了笑说道:“那可太好了,先给我来十个烤串,一瓶啤酒。”

说着坐了下来,对李随安说道:“咋的了,小伙子,我瞅着你今天气儿不顺呀?”

李随安心想他和这个老头不过萍水相逢,何必吐露那么多呢,于是说道:“没什么事,老先生,高考没考好而已。”

老者笑道:“没啥大不了的,实在不行来年再整。”

就这样两人又叫了些别的吃的,一起喝酒吃串儿,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有一个多小时。这时,老者摇晃地站起了身,说道:“小伙子,今儿我是我不行了,我得先走了,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

不由分说,便向门外走去,李随安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打声招呼。喝完了桌上的啤酒,李随安发现竟然和老者共喝了一件啤酒,看来东北人能喝不是假的。酒足饭饱之后,李随安叫来了收银员,准备结账。那个收银员走过来说道:“您一共消费198元,刚才那位先生已经替您把账结了,这是他留给您的字条。”

李随安打开了字条,上面写着:无妄之灾,亲人罹难,考场泣血,羁旅之欢,一饭之恩,老夫赠言,人生如戏,往日如烟,他时有缘,再来相见。望着这张字条,李随安感到酒几乎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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