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后。老板娘打开门,正在柜台前收拾东西。这会儿小二刚好从后院走了过来。“掌柜的,早啊。”
小二睡眼朦胧道。老板娘招了招手,等小二走近后小声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小二愣了愣。老板娘伸手捶了他一下嗔怪道:“跟老娘打马虎眼?”
小二嬉笑道:“逗您的。”
随即他又接着道。“不过或许真是您想多了。”
“昨晚我把那两人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
“除了一些金饼碎银,两本通关文牒之外,就剩下一些书籍和随身衣物。”
闻言老板娘狐疑:“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小二笑道:“我看啊,您就是年纪大了,该找个汉子了,省的一天想东想西的。”
“找打!”
老板娘嗔怒道。“老板娘早啊。”
就在这时周正和小厮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老板娘见状脸上连忙露出一副笑脸道。“客官,要不要尝尝咱们北关城的早点。”
“行,那弄一些,刚好早上饿了。”
周正说道。“好嘞,你稍等。”
小二连忙招呼道。……“陛下,渝州暗卫有消息送来。”
杜衡说道。燕皇放下手中书籍,喝了一口茶,然后道。“什么事?”
杜衡如实禀报道:“前两天在渝州岩山郡平台山脚下的平台镇中,有白莲教妖人召开法会蛊惑民心,而这次还声称抓住了一位妖魔……”听杜衡娓娓道来。燕皇冷冷一笑。“这白莲教什么都没有,倒是搬弄是非蛊惑民心的本事有一套。”
闻言杜衡深以为然。不过当燕皇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燕皇忍不住训斥道。“有话就说,一天掖着藏着给谁看?”
“是。”
杜衡说道:“陛下,您说这次白莲教是为什么?”
“那阴司府君臣见过,绝非不同人可以抵抗的存在。”
“纵使徐通天想要报复阴司府君,也不该让这些人来送死。”
燕皇撇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怎么就觉得是徐通天报复阴司府君?”
“先前太后寿诞,那晚在海棠园……”闻言杜衡刚想回答,但话说一半又说不下去。燕皇见状冷哼道。“前几天在海棠园阴司府君确实杀了白莲教的紫衣王,阴司算是与白莲教结下不小的仇怨。”
“但若说徐通天报复阴司府君,那就有些太想当然了。”
杜衡不解看来。燕皇缓缓说道:“阴司府君来历神秘一身本事不俗。”
“对于这种人来说,报复也就意味着彻底结怨,若再见就是决生死。”
“而以徐通天的心性,没有十足把握,拼命的事他还干不出来。”
“在海棠园那晚,阴司府君对紫衣王出手,那只能说是紫衣王倒霉。”
“徐通天虽丢了一些颜面,但也不会轻易对阴司府君出手,最多就是报复一下阴司,给阴司府君找些不痛快罢了。”
“所以平台镇阴司府君去救人一事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毕竟江湖之中那些大小势力,素来讲究王对王将对将。”
“只要为首之人没有彻底结死怨,那底下人再怎么闹腾,也是底下人的事。”
杜衡点了点头。燕皇接着道:“不过渝州通判的儿子居然是渝州阴司日游神,这件事倒是让朕没想到。”
“陛下,可需要臣处理一下此人?”
杜衡问道。“不用,再等等。”
燕皇话说一半,语气顿了一下然后道。“让你手下的那些暗卫将此事散播出去,然后你找些人列个理由亲自去渝州通判府上提人,就说朕让他来京城。”
“臣遵旨。”
……渝州通判府。“老爷。”
看到管家站急忙慌的跑进来。渝州通判连忙问道:“可找到少爷了?”
管家低头道:“还没有。”
“也不知道少爷跑到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个消息。”
闻言渝州通判面色凝重。这时他的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
“夫人,你怎么来了?”
通判夫人哭丧着脸道:“老爷,外面传的是不是真的。”
“我们儿子真是那所谓阴司的日游神?”
通判阴沉着脸:“别听外面瞎说。”
“卓儿,虽然性子顽劣,但也知道事情的好坏轻重。”
“再加上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会无缘无故加入一些江湖势力。”
“所以此事你还是不要多想。”
听此夫人点了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但随之还是不放心忧心忡忡道。“可这会儿外面将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
“而且听说卓儿在外面还得罪了不少江湖游侠。”
“我们家会不会……”“他们敢!”
不等夫人说完,通判直接厉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里是大燕,圣天子在朝。”
“这些人有几个脑袋敢行造反之事。”
夫人被自家老爷的这份气势直接吓愣住了。不过同时她内心还是有些忍不住一阵担忧。而就在这时,府中下人忽然进来禀报。“老爷,门外来了不少锦衣卫。”
“锦衣卫!”
一家人看去,一个个面色骤变。对比江湖中人,他们这些官宦家眷自然更怕这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毕竟前者虽有武艺但终究是一介江湖草莽。而后者那可是妥妥的天子亲军。是当今天子爪牙与鹰犬。在大燕锦衣卫若要查办谁,纵使皇室宗亲来了都不管用。……“杜指挥使。”
渝州通判看到来人,顿时心里凉了一截。杜衡拱手道:“何大人,跟某家走一趟吧。”
“有些事想必某家不用说,你心里也应清楚。”
渝州通判微微颔首,然后道。可否容何某跟家人告个别。”
“可以,杜某在门口等候,何大人毋要占太多时间。”
“何某明白。”
渝州通判说道。杜衡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自己身后的人退到了府门之外。“老爷。”
夫人眼中满是担忧道。渝州通判叹息道:“行了,不用说了,有些事是注定了。”
“儿子误入歧途,我们这做父母的自然脱不了干系。”
“这几年朝中有不少人死在了阴司手中。”
“现如今我们儿子又加入了阴司,如此陛下若不找我,我才觉得奇怪。”
“那老爷您此去岂不是……岂不是十死无生……”夫人哭泣道。渝州通判目光坚毅厉声呵斥道。“哭什么哭。”
“妇道人家就知道哭。”
“我何某人行的端做的正,无愧于天子,无愧于百姓,自当也不畏于言。”
“为官二十一载,尤其在这渝州整治官场,大修水利,更是没做过一件亏心事。”
“今天子圣明,自不会为难与我。”
“老爷……”夫人泣不成声。见状渝州通判内心只能无奈一阵叹息。他抬头看着树枝上的积雪,缓缓闭上双眼,而后走上前对着夫人一阵安慰道。“行了,最多一个月,新年前我肯定回来。”
夫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着头。而后渝州通盘又看向管家道。“本官走后,一定要照顾好夫人,府中的一应事务不可乱。”
“此期间尤其是要注意陌生人。”
“那些江湖客,生来胆大,目无王法,他们若索钱财,给了便是。”
“一切以夫人生命安全为重。”
“小的明白,老爷您放心。”
管家此时也忍不住泣声道。此时渝州通判再度幽幽一叹。紧接着便抽袖毅然决然的离开。这番场景颇有些凄凉感。